这一幕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就算是死者效忠的大名都因为恐惧而两股战战,军心几乎在一刻间就被击溃,仿佛联军庞大的兵力在京野忠次面前什么都不算,只是猪圈中被挑挑拣拣的死猪。
恐惧与惊骇先敌军一步击溃了联军,京野忠次很满意自己创造出的局面,他大口吸吮着仍旧温热腥甜的脑浆,居高临下恶狠狠地瞪着不远处的敌军。
京野忠次并不是冲锋陷阵的人才,他是妖鬼与人类的混血,和传说中所说的一模一样,他在数年前被魔王降服,从此身家性命全都被他所控制。
京野忠次一直以来负责的都只是与妖鬼有关的任务,然而近年来接连的失败已经让他被主君冷待,更糟糕的是织信家中后起之秀如林,能取代他地位的人大有人在。
织信氏的家臣都知道,他们的主君只信奉优胜劣汰,那些占据着高位又无能的人……都消失了。
因此这一次稻中会战,京野忠次只能取得胜利,不仅如此,他还要迎战所谓的羽光氏,然后砍下他们主君的头颅,再把羽光氏那杆据说是神兵的枪抢到手——虽然不清楚主君为何临时起意想要羽光氏的枪,但这真是太好了。
“再来啊!!”京野忠次驾着马上前,“没有送死的人了吗?!我还没吃饱!!”
联军的阵线又开始动摇,京野忠次放眼望去皆是惊恐的面容,原本这是一个进攻的好机会,而就在此时,远处突然响起了越来越响的马蹄声,招展的旗帜上那是属于出羽的家纹。
出羽氏?他们终于舍得来了?
京野忠次继续大声叫嚣,这时候不论来者是谁他都没有别的路可走,再说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出羽氏好啊,再杀死一两个出羽氏的将领他的胜局就能确定下来……
不出他所料,联军的军队中果然有一人驾驭着白马越众而出,他的身姿非常挺拔,而他的武器——一杆长枪。
京野忠次笑起来,他知道自己得到主君宽恕的礼物送上门了。
—————
缪宣出战的时候,内心其实是挺无奈的。
他和羽光忠正都早就料到了联军的无能,但他们愣是没想到联军将领和大名竟然无能道了这种没救的地步。
阵前斗将本质上只是对军队士气的调整,输的次数越多对战局就越不利,阵前斗将本就应该让武艺最强的将士一局定乾坤,而且事不过三,否则对全军的影响就是不可逆转的。
现在可好,联军亲手把自己架上了险境,要不是有出羽氏后来,他们人数上占据再大优势那也输定了。
缪宣凝神看着那连杀四将的京野忠次,只一眼他就确定对方不是纯粹的人类,他的体型倒没有突破人类的范畴,然而他浑身上下萦绕的气息却浑浊不堪,不堪入目。
“你的枪很漂亮。”京野忠次对着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的牙齿中还残留着血丝,“我要用它挑你的头,我不杀无名之人,你报上名来。”
缪宣:“……”
缪宣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他轻轻拍了拍白马的脖颈,通晓人意的马匹亲昵地侧头舔了舔他的手心。
京野忠次被缪宣的态度激怒,高举起战斧驾马冲来:“受死!”
实际上能斩杀四人的京野忠次并不弱,他的气息混杂了污秽的力量,这会令生灵本能地恐惧躲避,但缪宣此次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类,他的白马在他的精神力领域中无所畏惧,不用指令便迎了上去,丝毫没有被影响。
两方都是战马拼尽全力的冲刺,缪宣略微俯低身躯,在短兵相接的那一刹那横枪硬架住京野忠次的战斧,那巨大的力道震的他手臂一颤,不过紧接着他就手腕一翻,枪尖斜斜挑起,轻而易举就从京野忠次的空隙中突入,在他的胸口处犁开深深的血痕。
他们的第一次交手只是很短暂的一瞬,两方的马匹侧过又分开,而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京野忠次败下阵来。
这可是联军方的将领第一次这样重伤京野忠次,更何况他们这还只是第一次交手!恐惧的联军士兵们大声欢呼,而原本就隶属出羽的士卒则表现出了理所当然的骄傲。
与普通的士卒相比,京野忠次的内心更是大震,而这也是他第一次遇到除主君外唯一一个能在力道上胜过他的对手,而且对方似乎身怀灵力,这醇厚的力量甚至能庇护他的坐骑——这甚至胜过那些神山古刹的方丈和献身神灵的巫女!
京野忠次再也不敢小觑这对手,他右手紧紧握住战斧,左手则偷偷掏出淬了剧毒的飞镖,他狠狠夹了一下身下的坐骑,在发出瘆人的吼叫后,再一次冲了上去。
同样的招数对缪宣来说都没有用,不论是技巧还是力道他都占有绝对的优势,他耐心地等待这野兽的进攻,在京野忠次高举战斧还未抡下的时候猛地探身突刺,长枪的优势在此时被展现得淋漓尽致,短短一息中连续洞穿了京野忠次的右肩五次!
京野忠次的右臂立废,他落下的战斧也彻底失去了力道,缪宣回转长枪轻易就挑飞了他的武器。
不仅如此,他暗藏在左手中妄图暗算的毒标也被缪宣看破,在他毒标出手的那一刹那缪宣已经从马背上轻盈地跃起,他原本是左手持长枪抡圆,力道尽后行云流水般换手,右手接过长枪后再次爆发,一枪横抽在京野忠次的脖颈上——这力道足以让普通人的颈椎碎成粉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