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自己听懂了,但娜塔莎又开始用那种莫测的眼神看着她了,所以温也不清楚自己到底装得像不像。
而娜塔莎,在经过了连续数天的细致观察后,终于肯定了自己的某种猜测。
确实就像她最初发现的那样,温在很多时候都显得极为无知,那种无知不是能用智商的高低来形容和概括的。
要举一个恰当的例子的话,温的表现就像一个来自上个世纪的人——她并不无知,也丝毫不愚蠢,你可以在和她对话的细节里探知她灵敏的思维。
但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陌生。
最古怪的是,她对哥谭十分冷淡,甚至于对她的父亲也是如此。
“所以,要和我一起去吗?”娜塔莎压低了嗓音,用一种充满诱惑的语调说,“头等席的票非常紧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搞到的。”
温依依不舍地翻看着挺括的门票,又充满遗憾地将它还给了娜塔莎。
“我很想去,”她解释道,“但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去哥谭。”
以娜塔莎的性格,肯定会明里暗里地打听她不能去哥谭的理由吧,这次她又得找个什么借口,撒个什么谎呢?
人真是可怕,穿越前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纯洁小可爱,穿越了才多久,她都习惯了动不动就撒谎的日常,而且不仅不觉得内疚,甚至还对自己突飞猛进的说谎技巧感到惊喜。
……抛开道德层面的谴责不说,说谎也确实是个很有用的技能。
温等啊等,可这次娜塔莎竟然什么都没问。
她听了温的话后只是点了点头,说:“太遗憾了,我还觉得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表演呢。”
那可是英国皇家芭蕾舞团!她当然会喜欢他们的表演!
温一想到自己不能去看表演就开始难过,她闷闷不乐地揪着袖口毛茸茸的滚边,伤心了几分种后,她忽然醒悟过来。
不能去哥谭看表演有什么关系?
那是英国的芭蕾舞团,这次来哥谭也只是做个短暂的演出,而她完全可以去英国看表演!
温又高兴起来了,她把手机和钱包都塞进兔子包包,又装了一张斯塔克集团总部的参观券进去。
她没照镜子,凭着手感给自己挽了一个小小的花苞头,再戴上一顶淡粉色的针织帽,两粒圆溜溜的毛绒球坠在她的胸口,随着她走动的步伐轻盈地弹跳着。
娜塔莎目光奇异地看着温:“你穿成这样似乎有点幼稚。”
“有吗?”温不这么想,“现在不这么穿,那等以后再这么穿反而不好看了。”
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成熟大姐姐,她有时候也会想试试这种萝莉风——倒不是说特别喜欢这种风格,纯粹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正因为她自己已经不适合这种风格了,温反而对萝莉风念念不忘。
“要出去约会?”
“不,一个人出去玩。”
娜塔莎挑了挑眉:“巧了,我今天也要出门,可能要等几天才能回来。”
她没说要去哪去干什么,温也没问。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拍了拍裙角,确定自己的衣着没有出错的地方,然后出了门。
早晨的阳光正好,暖和又不刺人。温慢悠悠地走到公园,因为这条路太过熟悉而驾轻就熟,在遇到开阔场地时,为了不激起恐惧症,她干脆闭上眼睛,凭着感觉和记忆继续朝前。
她嗅到一股淡淡的河风味,顺势停了下来。
今天的公园也没什么人,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温选择的时间段太凑巧,多数人现在应该都已经开始工作了,最近也不是假期,也不太可能会有学生在这附近出现。
温不知怎么,竟然为自己每天的无所事事心虚了一个瞬间。
然后她毫不疑迟地将刚才的心虚抛到脑后,心满意足地靠在长椅上昏昏欲睡。
最后的结局是一直到离开,温都没能在这个公园等到小蜘蛛。不过她也不是专门为了小蜘蛛过来的,等不到就等不到了。
她轻悄悄地穿过小路,走捷径进入了繁华的街区。
嘈杂的人声轰然在她面前铺开时,温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紧接着才赶紧镇定下来。
……这破烂身体的公主病是不是太严重了点啊。
她只是好好待在家里娇养了自己几天时间,现在出趟门,连这种普通程度的人声都会让她觉得紧张和不适了吗?
在这具身体里醒来的第一天,温就认识到她现在所拥有的身体有多不好搞了,没想到这种不好搞竟然还是递增的,明摆着越是安安静静地小心呵护,就越是会变得脆弱敏感到难以忍受。
这么想的话,温居然有点理解她第一次醒来时的场景了。
当时明知自己有空旷空间恐惧症的温蒂在公园看河,明摆着就是是在强迫自己努力习惯空旷的空间。
这个做法也不能说有错,恐惧症的治疗方式就那么两种,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
药温蒂有很多,而且应该是一直坚持在吃的,心理治疗就不太好说了,温自己是那种生了病就会乖乖去看医生的人,如果真的被确诊有心理疾病,她应该也不会太过于排斥做心理治疗。
她不信任心理医生,可是信任是可以逐步建立的嘛,相比起来还是保持健康更重要。
而以此反推,温觉得,温蒂绝不是会坐在心理医生面前,向对方倾述内心,渴望从对方那里获得安慰和治疗方案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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