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禹斜着身子,打量着医生身后众多的护士,转头又看了眼表情不变的医生,向一直警惕着的史蒂夫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在床边转了转,沉思一会儿,最后把一直放在床上的玩偶交给医生,他一脸不舍,“那你好好对待他。”他顺手把史蒂夫的巴基玩偶也给了出去。
“哦,对了,医生,你住在哪里?”余禹在递出巴基玩偶时,仿佛无意地问了一句。
他看到医生低头接玩偶,听到这句话后,向上瞥了他一眼,于是解释道:“这不是万一病发了的话,可以很快找到你么。”
“楼上最后一间。”医生没有给余禹继续提问题的时间,收走玩偶后,就起身招呼身边其他护士准备往楼下去带病人。
余禹在医生背后笑道:“医生,这么多患者,您是要一个一个治疗吗?其他医生呢?”
医生脚步没停,也没回答,最后消失在楼梯口。
余禹回头,抬手拍了拍史蒂夫还没完全放松下来的肩膀,主动开口说明:“之前领我们分配病房的护士说过‘玩偶用来代替、陪伴病人。’我当时以为她断句不对,但是后来想想,这其实是一个提示。”
他看到史蒂夫张了张口,眼中带着疑问。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那个护士会给提示。”余禹打断他的开口,直接解释道:“游戏场不会留死路的。它的最终任务奖励是存活寿命,自然不会故意将玩家全部逼死。”
“就像《死神来了》一样,游戏场作为死神,会给你预先提示。”余禹突然看到史蒂夫似懂非懂的眼神,震惊道,“你连《死神来了》都没看过?”
史蒂夫诚实地摇摇头,表示确实不知。
“没看过没关系。”余禹随意地摆了摆手,继续道,“反正你只要知道,即便是触发死亡条件,在没彻底死亡之前,仍有一线生机。”
余禹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后,伸手招了招史蒂夫。
“所以,我就猜测,玩偶可以代替玩家躲避所谓医生的治疗。”他率先踏出病房,站直身体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受什么。
“看,现在应该可以自由行动了。”他侧着头,看着史蒂夫,眼角带着一抹笑意。
史蒂夫看着余禹的表情,也微笑起来,跟着余禹的步伐,出了病房,两人一同走在医院的走廊上。
“……”余禹走在史蒂夫的身旁,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道,“玩偶的提示很明显,那些新人大多会看出来的。”
他想了想,说道:“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这些关于游戏场的东西需要他们自己去学习的,合作共事不等于事事巨细。”
史蒂夫有点意外地余禹突如其来的劝导,他看了一眼余禹,最后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他加了一句,“不用担心。”
这甜心性格,真让人担心他下场游戏被人套上麻袋喂鬼了。
余禹木着脸想。
“老医院先不急着过去。”余禹岔开话题,“在还没有搜集到一定的线索时,这种地方,先不要贸然进入。”
他等着史蒂夫朝他点了点头后,才继续道,“我们一会儿先从五楼探索,如果周围有病房,你注意看着里面有没有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拿着锤子的人。”
在游戏场里,鬼怪或许可以在某一环境中凭空消失或出现,但它一定存在,而不是无中生有。余禹心中有一个猜想,但是仍需要验证。
“好。”史蒂夫回应道。两人一起上了楼。
五楼要比楼下都暗得多,头顶的灯只有几盏随机地亮着。两侧的房门也没有像楼下那样敞开,反而关得死死的。
可能是气氛较为阴暗,也可能是担心有回音惊动什么东西,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楼梯口挨着的两侧有两个带着铁门的通道,都上了锁。余禹推了推,将门与锁之间的距离拉扯到最大,露出一丝缝隙,倾身轻嗅着从里面传出来的气味。
——腐朽裹挟着尸臭略过余禹鼻尖。余禹塔拉下长长的眼睫毛,眼睛神色晦暗不清。
史蒂夫在余禹折腾铁门的时候,也四下勘察,注意到两侧房门上都写着“员工宿舍”,他指给余禹看了一眼。
余禹想了想,拉住史蒂夫的胳膊,往左边的走廊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越暗,每隔几米才会有一盏老得泛黄的灯坚持值守,距离的遥远,使得它不像是用来照亮,反而像是被周围黑暗所囚禁。
一路走来,所有的房间门上,都挂着“员工宿舍”字样,让人忍不住会想到底有多少像楼下那种诡异的医护人员,又或者门后的员工是否都下楼工作了而无人在门后窥探、窃窃私语。
余禹加快了脚步,走到走廊尽头,怔住。
走廊尽头刚好有一盏灯光打下,但这里却不再是“员工宿舍”,反而突兀地出现一个监狱里常见的封闭铁门。
铁门周围甚至用粗大的铁钉加固,不知道是因为关的人对里面东西的重视,还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太过穷凶极恶。
铁门只有最高处有一个狭小的窗口,但是却被铁门上的铁栏分划成许多细小的方格,就像一个个小小的黑洞,无法将里面的光线传出。
那窗口对于余禹来说有点高,但对于史蒂夫来说,踮踮脚就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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