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原主的闺女吗?现在没时间找寻原主的记忆,她搭着孩子的手起身,她怕外面那个被人呼喊的人,便是四爷。
到了门口,这些女人都发现她了,然后主动让了让。除了两个明显看上去年纪已经大了的女人,其他人都让开了。
不知道身后谁说了一句:“弟妹,在这里看看四弟吧。”
外面飘着雨,青石板铺就的院子里,趴着个人,生死不知。那脊背到臀部,衣服都被血浸湿了,雨打在人身上,那血水混着雨水,满院子都飘着淡红色。
这样的伤,原主真有可能被打死。而这样的伤,若是不能及时处理,便是四爷来了,也难保要一命呜呼!
林雨桐再也不顾其他,霍开人就往出跑。才冲出去,两杆长qiang就拦住了去路。这两人喊道:“犯妇退回!”
犯妇?
林雨桐心道一声果然,要不然怎么解释空荡荡的豪宅,怎么解释满屋子的主子打扮的人却挤做一堆。
可这又如何呢?
抬眼看去,这并不是牢房。这还是大户人家的宅院,如今女眷被关在西厢,而东厢窗口也有人在站着,一脸的焦急,却没有呼喊。那边,是家里的男人。
家被抄了,人被关了,却也只是圈在屋里,并没有下大狱。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还没有定罪。
林雨桐甩开挡在面前的长qiang:“……犯妇?谁定的罪?定的什么罪?”
这两人愣了一下,确实是没说什么罪。
可这愣住的工夫,却叫林雨桐趁机冲了出去,一直冲到躺着的这人面前。他的睫毛微微颤动,证明人还活着,她佯做拉他的手,去号脉,脉搏微弱。
她朝这人的脸上看去,这人睫毛颤动的厉害,试图睁开眼睑,好半天这才睁开一条缝隙。
然后两人默默的凝视三秒,一个放心晕过去了,一个心狠狠的落下了。
林雨桐知道这人是四爷……心却狠狠揪住了。此时四爷身上有伤,不能这么淋雨!她想背四爷起来,可那看守已经走了过来,“四太太还是莫要为难我等,我等是奉命……”
奉命如何?想怼过去……可这么硬来终不是办法。如今四爷有伤,这一院子老的老小的小,想跑也跑不了。院里没多少人,但外面围着的有多少兵马一盖不知。人在屋檐下,低低头又如何。况且,林雨桐到现在也不知道这家是怎么获罪的,因为谁而获罪。因此,她就试探着问:“这奉命……难不成也奉命要了我家爷的命?”
这个……倒是没有!
这人愣了一下,有些沉吟。他们当然不敢要了这位金四爷的命,上面也没说要谁的命,就只说了将人看住就行。
至于说被打成这样,这不是上官的命令……只因私人恩怨而已。
可那家人,现在谁敢得罪?
这一愣神,林雨桐就从他的神情里知道,他们不敢要人的命。而且,只怕犯事的不是四爷的原身。她常出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于是尽量语气温和:“既然不要我们家爷的命,那敢问将他如此扔在这里,他可还有命?这与要了他的命又有什么区别。真要是出事了……几位又该如何交代?我也不难为几位差爷……只要允了我将人挪到屋檐下面便可……”
话没说完了,院子走廊里就闪出一人来,“叫她挪!只要不出院子,跟你们不相干。”
这人长着络腮胡子,满脸的蛮横。林雨桐起身,朝此人福了福身。这人倒是侧身避开。
林雨桐这才伸手拉四爷,愣是将人背起来,往正房那边的屋檐下挪去了。
那边的屋檐下最宽敞,想来以前这里常有丫头仆妇等待,因此,这里放着几张春凳。这春凳原本是给有头脸的人坐着等待的……而如今还没有被没收走……怕是这些当差的也会临时用来歇脚。
但此时,却派上了大用场。至少暂时不用叫四爷躺在地上了。
两条春凳拼起来,四爷躺着还有余头。现在得赶紧把四爷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给处理伤口。
可这细雨连绵,屋里还罢了,能遮风挡雨。屋檐下虽然能挡雨,但是不遮风呀。送到男人被关押的东厢房去?这身上的伤离了自己谁都没办法,过去也是个死。
衣服脱了,得有干燥的衣物换上才行。
心里一边琢磨着办法,手上却没停。衣服脱下来了,她先摸自己身上,腰里挂着荷包,荷包里不是金银也不是吃食,而是两个小瓷瓶。瓷瓶里装的是女人装扮用的,一个口脂,一个香粉。女眷去别人家做客,别的能使主家的,只这两样东西,不好用别人家的。口脂是吃喝之后要用的,香粉是入厕出来要撒在衣服上的。
这两个瓷瓶虽不能救人,可却能给林雨桐偷梁换柱机会。
手一转,就换了两个瓷瓶出来,连身上的手帕也换成了崭新的蘸着酒精的,把伤口消毒,然后撒上药粉。再把裙摆里面的内衬给撕下来,给包扎好。
这么躺着要冷死人的。她直起身子四下看看,才说找找,看哪里有衣服,没有衣服弄些帐幔之类的东西先给盖上也行呀,正寻思呢,就听一声喊娘声:“……娘……这里……这里……”
是东厢的方向,窗口探出个脑袋,手里扬着衣服。
那是个十四五的少年,他一脸的焦急,身上只穿着里衣,却把外袍给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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