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
一声重叠着一声,将快入林的鸟儿都惊的飞起。
金家的人顿时精神一震,过去了,马上就过去了。却见刚轮到金家的马车,就有一对人马骑着马呼啸着从山坡下冲上来……
然后是商队管事的声音:“二当家的……二当家的,时辰不到,还有半个时辰……”
可那声音很快就淹没在马蹄声里。
林雨桐俯身捡起碎石,朝着拉着金匡坐的马车的马屁股打了过去,马儿吃痛,嘶鸣一声,撒蹄就跑。紧跟着是大房的马车,三房的马车……
恍惚之间,听见那边的人喊:“不要管跑了的……拦住第四辆马车!”
自家这边正好是第四辆。
林雨桐心道坏了,还真是奔着四爷而来的。她哪里来的及多想,手里的石头天女散花的往出扔,不能砸人……这边人困马乏,过了关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跟这边的土匪要是结了死仇,这一路上的麻烦就会不断。因此,她借着夜色,砸的是马腿。
马车朝前奔去,但这些土匪,却没有一个放箭的。这叫林雨桐瞬间觉得侥幸,催马护在马车边上,朝前奔。
这段路不长,可还是觉得走的异常艰难。等眼前开阔,无遮无拦,天似乎都亮了一分的时候,这就是真过了。周围不是密林,而是一望无际的灌木丛,远处看不清,但近处可看见,并无遮挡的东西。一到这里就算是过了。
后面的空马车整个的被扣住了,土匪没有追赶,隐在后面的山林当众。
可车队也不敢停,林雨桐带着人断后,随时注意着后面。直到往前再跑出了十来里路,不远处灯光点点,这才松了一口气。商队了停了下来,要在这里修整一晚上。人困马乏,也该歇着了。
林雨桐每辆马车问了一遍,还都活着,活着就好。至于难受不难受,现在不关心。她先去看四爷的伤,四爷摆摆手:“人集中在一块,是临时决定的。不可能有人通风报信。”
林雨桐的手一顿,他是说,之前那些土匪,并不是针对他,或者说,针对原主金季常的。
那如果不是对金季常而来,那就只能是为了马车上原来的人而来。
原来住着谁?
第一辆是金匡和徐氏连同吴姨娘。
第二辆是金伯仪和小徐氏夫妻。
第三辆是金启瑞和姚氏夫妻。
第四辆是文氏姑侄。
徐氏为了照顾文氏,叫这姑侄去了第一辆车。空出了第四辆车。
大房小两口挪到第二辆车,跟金伯仪和小徐氏一辆车,空出了第三辆车。
三房凑到一块,挤在了第三辆车上。
而自家这一房,便自然落在了第四辆马车上。
因着路窄。马车本身的顺序不能调整,因此,动的只能是人。要是这么想,岂不是说,这些土匪是冲着文氏姑侄来的?
一个寡妇,一个未出门的姑娘家。
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这里理由不光是林雨桐觉得荒诞,就是四爷也觉得荒诞。
林雨桐就沉吟,“是不是我之前用石子……被那边看见了……”所以,仇恨值被拉过来了。
这还真保不齐。
不管是不是,眼下两人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可也因着这点疑惑,这天晚上,谁也不敢真的放下心来。
管事的这次觉得好悬,差点出事了。于是这次将金家人圈在里最里面,外围都是商号的人。他过来道歉,四爷就拦了:“人都好好的出来了,有惊无险,无须介怀。”
管事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要不然不好向顺王府交代,“……这就叫大夫过来,再给各位爷和太太姑娘少爷们瞧瞧……”
林雨桐心里咯噔一下,许家载着大夫的那辆马车并没有跟过来。
所以,很多事就不好说了。
通风报信的可能性是有的,也说不准那就是对着四爷来的。
因此,这个晚上,林雨桐压根就没睡,她是谁也信不过,商队送了吃的来,吃了就叫先睡。四爷身上的伤颠簸的更重了一些,有点起热了。琨哥儿到底是大了,硬挺着过来:“娘……我今晚守着……”
可几个小子这一天一夜的马骑下来,大腿都磨烂了,她只道:“守着你媳妇睡去吧,我这边你别管。”
其实林雨桐大腿也磨破了,虽说原主会骑马,也坚持习武,但这到底是长时间没骑马了。等都睡下了,却见金匡走了过来,“老四媳妇,你去睡吧,我看着呢。”
老爷子精神不错,但却是文臣出身。舞剑那是健身,不是真能上场杀敌,要不然林祖德不会搭进去一条胳膊。
原主的记忆了,好像家里也没坏人。公公很慈和,可能是因着林家救过他的缘故,几个儿媳妇,他最关照的就是四房。内宅虽然男人不怎么管,但偶尔外面有了北边来的官吏孝敬了土特产,他总叫管家给送来,吩咐的话也是:“老四家的怕是想家了,这些给送去,要是有别的想要的,只管言语,叫人捎带便是了。”又有但凡年节,给林家的礼,他得亲自过目。林家来人送礼,再忙他也会亲自出面见一下。
因着当家的男人态度在这里摆着,所以,哪怕侯门深似海,原主也过的还算是逍遥。几个孩子都平安养大了,夫妻两口子过日子,连个闹心的丫头也没有。虽说在四房孩子的婚事上,存着大房的算计,但……这又何尝不是四房叫大房放心的一个表态。作为家翁,适当的装聋作哑是能理解的。没走大样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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