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就低声道:“儿媳灶上还能做……要不,饭食儿媳料理,虽做的慢些,但好歹……干净些。请上一个仆妇洒扫也便是了。”
三房跟大房一样,如今是四口人。也是请不起两个人的,她咬牙,“那我这边也请一个。”
林雨桐那边有个结巴不仅能看门,还能洒扫。再就是厨房需要个婆子,浆洗需要个婆子,“我们人多,七口人,马上是八口人了。要两个婆子。将来添了孩子,浆洗的活更多。”
所以,请了人之后,所剩都不多了。
林雨桐就提议说:“委屈谁,也不能委屈老人。用公中的银子,请两个婆子,过去服侍。”
这个谁也没意见。
可文氏那里怎么一个章程,林雨桐看小徐氏,“二嫂那里,是跟着老太太吃的。也就是浆洗洒扫的活需要人……”
小徐氏点头:“那就从公中出这份钱吧。”
事情定下了,计划却赶不上变化快……那边来了一个高壮的仆妇,带了几个妇人前来:“这是老太太吩咐的,各院给的杂使仆妇。各位奶奶挑吧……二太太已经挑过了……”
二太太是说徐氏。
林雨桐看了叫挑选的数目,心都凉了。人家只带了三个人来,看着膀大腰圆的,很有一股子力气。
杂使,就是叫她洒扫烧水浆洗这些活都能干,哪怕在家里搬个重东西,这都没问题。但就是一点,细致活做不了。
细致活做不了,那这饭还得自己做,对吧?
小徐氏和孙氏先是惊喜,本来她们就只想雇一个,现在送来一个,那再雇一个灶上的就行了。可林雨桐知道,老太太找人来把最脏最累的活干了,那剩下的……意思就是别偷懒,自己干吧。
孙氏这会子还没理解到那一层意思,就问说:“拜托大娘给咱们找几个灶上手艺好的……”
这位大娘笑的慈眉善目:“同三奶奶有所不知,咱们这地方,灶上好的,还真怕挑不出来。”
一句话把孙氏给堵回去了。
林雨桐就跟小徐氏道:“大嫂,你先挑人吧。”
这一句话,就把孙氏的尴尬给解了。几个妯娌也不勾心斗角了,自家都属于外来的,再要不合,就更得被人欺负了。
小徐氏就指了一个长的白净,瞧着五官最顺眼的那个,“就这个吧。”
林雨桐又看孙氏,孙氏随手指了指满脸笑的那个,“就她吧。”
剩下的一个就是林雨桐的。
这婆子有些忐忑,不停的拽袖子,看来是很少在大户人家行走的。倒是其他两个,只怕是常被叫来帮忙的那种。
被老太太来了这么一下,刚才商量的都作废,就别聚着了,各自看自己的事情怎么办吧。
林雨桐带着这婆子回来,在路上就问她家里的情况,“……夫家姓钱,男人死的早,过继了个侄儿,侄儿……娶了媳妇,又添了孩子,家里的屋子不够住,挣钱贴补些……”
林雨桐看她长了冻疮的手,就明白了,那侄儿不孝顺。
这么一想,其实老太太是费了心的。像是钱婆子这样的,雇佣跟买卖是一码事。她这种回去了也没依仗的人,是能在家里干到老的。
她就说,“既然住的屋子不够,那就住后罩房,有炕,有炭有柴火,仅够使。家里的活分的也没那么仔细,家里的活也没那么仔细,你就当时给自家干活一样就行。”
钱婆子就应着。说是婆子,其实还不到四十岁。
原来那俩婆子,都打发出去,叫在前院等着,集合好了,明儿直接打发上路,这里也不能留存着二心的人。如今虎落平阳,忠仆到底存了几分忠,这不好说。倒不如文定山的人靠谱。至少大家利益是一致的。
整个下午都忙忙碌碌的,又是分炭,又是给柴房塞柴火,细粮都淘换来了,存放好。钱婆子果然是能干,有一把子力气,能当个大人用。
四爷带着几个儿子照看,林雨桐这会子真比较着急了。她带着白氏和璇姐儿在炕上坐着,真得动手做针线了。四爷的衣服有点短,得把里面的放出来。一人原本都是准备了两身,现在身上有一身,备用的一身先改了明天穿。明天再改今天上身穿过的。不光是四爷的不合身,其他的都不怎么合身。
这就是孩子多的坏处,琨哥儿的不用管,有白氏呢。可这边还有两儿子一个闺女的呢,这不都得干吗?
三人挤在书房的小炕上,璇姐儿是真没怎么动过针线,这会子指着她也不行,叫她帮忙递个东西,下炕添个火可以,其他的就不成。
晚上在炉子上熬了粥,结巴的饭叫那钱婆子自己做去,他俩自己开火就行。一人两碗粥,就算是把一地天对付过去了。
四爷看桐桐在灯下忙活,以后要这么过,桐桐得熬坏了。
还得想个办法。
像是四爷一样,寻思着想办法的大有人在。比如小徐氏,男人和儿子晚上才醒,醒来也就是间断的咳嗽了几声,倒是觉得好了许多。晚上就是白米粥,可这样的粥,粘稠的很,一人喝了一大碗。
小徐氏直念阿弥陀佛。
趁着男人醒着,小徐氏把一天的事都说了,“……四房倒是出力了,也没藏着心思。很是照看,这一冬的炭火倒是不用操心了。只老太太未免太苛责了一些……”姚氏是她外甥女,她也心疼。只做了一顿饭,看看那手,都红肿起来了。厨房多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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