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打发了,这才带着人往庄子里走。
一路上说着话,因着有三爷在,私房话倒是没说几句。林千鹤问了金匡和徐氏的身体,又问大房父子的状况,家里的老老小小的,都问候了一遍。这人就走了上来。
远远的,林雨桐看见了,不由的就跑了过去,“鹤儿?”
声音似是熟悉,似是陌生,但这亲切的叫法……如今除了祖母和娘,已经没人这么叫了。祖父叫他乖孙孙,父亲叫他臭小子,哥哥不好给他没脸,生气了不过是怒吼一声‘林千鹤’,像是这种叫法,这世上也就只剩下三个人了。眼前这个,就是第三个。好些年好些年没听到了。
“姐!”二十七八岁,胡子拉碴的人了,眼圈一瞬间就红了。快走两步扶住林雨桐的胳膊上下打量,“姐……都好着吗?家里人都快急疯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林雨桐拽着他,“走!先回家,暖和暖和再说话。”
到了上面,又跟小徐氏和孙氏简单的见礼,林千鹤道:“回头过去请安。”
看着那边姐弟俩拉扯着走远了,孙氏和小徐氏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孙氏跟着三爷往回走,“那个……跟我哥哥去信的事,你得抓紧办。不行的话找老四,他管着家,叫他发句话,给孙家捎封信总不难吧。”
金叔同就道:“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孙氏一下子鼻子就酸了:“我知道,人家都不待见我。要是我姨娘在,好歹还有点用,在我爹面前好歹还能说的上话。可如今……我又庆幸我姨娘不在了。要不然……跟着悬心偏有没办法,岂不是更煎熬。可咱们到了如今了,便是知道人家瞧不起,那又怎么样?哪怕是人家跟打发穷亲戚似得,打发给咱们三五百两银子,可这于咱们而言,也能当大用。只要那边还肯搭理……我这要好筹谋琳姐儿的婚事。她这过了年都十六了。再留下去……可就真留成仇了。我也没那么高的心气,就想着,能说个书香人家,家道殷实,孩子上进就行。”
这话叫金叔同没法拒绝,吭哧了半天才道:“这两天我抽空跟四弟说一声。”
那边小徐氏回去就先找徐氏,两人是一个娘家,如今当家的是徐氏的亲哥哥,小徐氏的亲伯父。小徐氏跟伯父开口,是侯府的世子夫人的时候,她理直气壮。如今嘛……就不如姑姑兼婆婆的话好使了。
且不说婆媳俩的谋划,只说林千鹤跟着林雨桐回家,就先被安排进屋子,洗了热水澡,先暖和暖和。林雨桐呢,去厨房,什么熏兔熏猪腿的,都给做出来。
怕不好熟,耽搁吃饭,复杂的没做。弄了个辣炒兔肉,干菜炒腊肉。再来了麻婆豆腐,红烧冻鱼,炒个白菜,凉拌个三丝,大肥鸡在炉子上炖着,一只鸡,一大锅的汤。
林雨桐撕了鸡腿,再盛了一砂锅的汤,叫端到屋里的小炉子炖着去了。剩下的由着金双金伞她们去做,一是招待林家跟来的人,二是他们自己吃。
林千鹤一过来,这就开饭了。
林雨桐按照这边的习惯,都是大盆的上菜,菜样数不多,但量大。分了两席,孩子们一席,在炕下支着桌子围坐。林雨桐和四爷陪着林千鹤在炕上坐了。
林千鹤也是第一次见白氏和璇姐儿。
对白氏,那是外甥媳妇,他只给了见面礼,话没多说。倒是对璇姐儿,稀罕的很,“咱家这一辈,没一个姑娘。大哥家三个小子,我这边两个小子。咱娘就念叨琼姐儿和璇姐儿了……要是咱家能得一个,娘该高兴的睡不着了。”
这是什么意思,林雨桐和四爷当然听的明白。
如今成了罪臣家眷了,孩子们的亲事不好做。小子的话还不讲究那么些,反正是娶进门来的。可这姑娘,嫁到别人家只怕就委屈了。以前,是侯门府邸,林家不会提这个话。如今到了这份上了,琼姐儿就不说了,只璇姐儿这婚事叫人发愁。林家这才说了这话,便是叫金家人说,林家的这个婚事,对璇姐儿来说,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这亲上加亲,别人觉得合适,四爷和林雨桐心理上却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怎么回绝呢?
四爷没直接回绝,而是把琼姐儿的事跟林千鹤说了一遍,“现在还没有消息。若是那边姑爷还可用,少不得将两口子打发到西北,哪里又少得了你跟大舅兄的照佛。”
林千鹤一听这话就应承,然后怒道:“这贺家儿郎若是个好的,那甚话也没有。只要去西北,林家必是照佛。咱们别看官不高,可林家在西北几代人……林家子嗣不丰,但上上下下,多少人是林家的弟子?那套枪法,林家从不藏私。姐姐和姐夫放心,林家在西北稳着呢。那姑爷若是不好,便把姐儿接回家,给我送到西北去。我必在军中给姐儿找个更好的人……在那边,可没劳什子从一而终的讲究……只要好姑娘,抢的是人求。”
林雨桐便苦笑,“只盼着是个好的,叫孩子少受些罪。”
说着,就给林千鹤夹菜,“尝尝,看可合了口味。”
那边四爷也把酒烫好了,给倒了一杯,“是藏了不少年头的陈酿,尝尝。”库房里放着的,据说是老太太每年要酿个十几瓮。
好酒好菜,可林千鹤也知道,吃这么一顿不容易。没看见外甥们一个个的吃的虽优雅,但这筷子的频率不由的要快的多吗?可见,还是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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