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可就诛心了!
“闭嘴!”许时忠眯着眼睛,“不要觉得我顾着宜安就不会拿你怎么样,你要给记着,你跟宜安是两码事。”
文氏脸上不由的就多了几分怅然,“当然,我跟宜安是两码事。但我跟你……我想,我们还是能合作的……我会照管二皇子的生活……但将来,二皇子的教养,你说了算。”
哪怕你将他培养成一个傀儡,那也跟我不相干。
许时忠‘哈’了一声,回头看李昭,“饶是如此,你还是将儿子给她抚养?你听听她刚才的话,这肚子里的心计是真不少。你要是当初娶了她……今日或许彼此的命运都会不同。她比起我那妹妹,有成算多了!”
李昭面无表情的看向许时忠,“我能否活到那一日……都不能笃定……我只管没叫在我这里丢了江山……至于后人的事……看他的吧……”
文氏打量了李昭一眼,迅速的垂下了头。
就听许时忠接过这个话,“皇上的话……臣自当遵旨。但臣也有个请求……”
李昭便警惕起来,“你说……”
“臣想替老师求情,准许老师回京城养老……”许时忠语气诚恳,真就像是个极其孝顺老师的好学生,“他年岁大了,边关怕是有战事……”
“老四……留……”
“不用!”许时忠几乎是抢过话头,“我另有更好的人选……陛下只管下旨便是了……”
李昭看着许时忠认真的打量,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这是极为欢快兴奋的时候才肯露出的表情。这样的表情,他只见过他表露过两回。一回是他娶回了金家的长女。一回是自己登基为帝。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但可以笃定的是,一定是有事发生了,且对许时忠来说,是大喜事。
什么事呢?
他一边寻思着,一边点头,对于老师的事,许时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他现在关心的是,在许时忠身上发生了什么。
两人各自达成了目的,许时忠扬长而去。
文氏福了福身,抱着二皇子也往出走。
眼看要出去了,李昭突然叫了一声:“你别急着走。”
文氏站下,回头看他:“孩子得喝点水,喂点什么了……”
宫里连个奶娘都没预备下。
李昭的注意力完全没有在二皇子身上,只是问说:“……刚才……你听到……什么……”
什么?
文氏被一打岔,将刚才有人着急找许时忠的事倒是给忽略了。早前,她距离许时忠的距离比李昭近,李昭大概是没听到,但是她恍惚听见:……金家……二爷……标记……
再想想,确实就这些了。
她一边回忆着,一边呢喃着。
这会子脑子还想着金家二爷是宜安,宜安已经没了,这又是谁家的二爷。难道是顺王府的二爷李诚,又给许时忠递了金家的什么话。
只有这样的解释好像才能将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李昭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一点?是李诚吗?可许时忠的表情……这得是李诚传递回来多叫人振奋的消息才能叫他如此的失态。
便是把北国灭了,许时忠也不会是这个姿态。他得更加沉稳,更得在前朝忙才是,跑来跟自己在这里说叫金家回来不回来的事?不可能!
一定不是这样的!
金家?二爷?标记?
标记?
标记!
李昭愕然的睁大眼睛,蹭的一声坐了起来,愕然的朝文氏看了过去。
文氏此时比他还惊讶,她直愣愣的看着坐起来的李昭,嘴巴张的老大,却到底是没发出一声,反而警惕的朝四下看了看。
李昭刚想问什么,就被文氏的眼神看的明白了过来。他又直直的躺下去,“……不是完全不能动……偶尔也能坐一小会……四肢却是不听使唤的……”
不是!他说话明显是连贯的。
她也信他的四肢没好全……但是不得不说,他在悄悄的好转。
谁帮了他?
李昭却没给她发愣的机会,他带着几分笑意,“你先带着孩子下去吧……这世上……要论亲近……朕也只剩下你了……”
文氏默默的抱着孩子退出来,然后回头看看灯火通明的大殿,神色很有些晦暗不明。
宫廷这地方啊……真是个吃人的地方。
你永远不知道对方的背后藏着什么。自己也算是经过起起落落的人了,可还是又很多看不透的。这要是当年不谙世事的时候就嫁进王府,进入宫廷……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都不好说。
将孩子带回去,再给细细的清洗,然后再请太医,好好的给二皇子诊脉,瞧瞧可有哪里不好。却不想,来的还是之前那个太医。
真巧!今儿都已经见第三次了。
可这太医本分的很,再没有传什么话,只说二皇子身体康健,只要小心的养着,该是没有大碍。
人家没有多留,此时侧殿人多口杂,她也没多问。
文氏跟人打听,“这是太医院的哪个太医?他给二皇子瞧的,以后还只劳烦他。”
就有知道的搭话,“是王太医……值夜的时候多些……”
文氏一一记下,心里却不由的想到金家要回京的事。
原本以为自己一走,这辈子八成是见不到的。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见面了。至于什么贵妃不贵妃的……她翻出几尺布来,连夜的做个面纱……从今往后,这张脸……还是少叫人看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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