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林雨桐走了,好半天贺大太太才反应过来,她这是逼着自己给儿子分家。要把次子从家里分出去。
一时间,她的手都止不住的抖了。身边的婆子大着胆子说话,“……那东西还在亲家奶奶手里放着呢,这要是万一……要不……叫二少爷回来……”
不用!没用的!就是还了那一万两都没用。林氏这是抓住了她的短处一辈子都不会撒手的。自己不为难她闺女则罢了,要是真为难了,那她就叫自己身败名裂。
这个家……不分都不行。这要分家,得先把二儿媳的嫁妆给补齐了。东西没了的,拿银子补上。
她有气无力的吩咐,“查库房,该补上的就补上。”
补到最后,她得动用她的嫁妆才能填补儿媳妇的嫁妆。晚上躺下又气的睡不着,儿媳妇的嫁妆这会子自己给补上了。自己的嫁妆将来谁给补?
她气的推醒了男人,“宫里娘娘的事……真有谱吗?”
贺大爷翻身,“有爹呢,没谱的事爹能干?分家……那就分。正好老二也就有差事了。省的在一个府里,小叔叔跟侄儿争这个争那个的……现在分了,对咱这边倒是好。以后娘娘那边还得靠着老二,老爷子不会亏了咱儿子。”
谁跟你说这个!
分家的事都定下了,琼姐儿才知道。再看送来的嫁妆单子,前后两份的对比。她知道,嫁妆又给补回来了。到了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爹娘不知道怎么办到的。
她小心的看了贺知庭的脸色,递了一杯茶挨着他坐了,见他手里是几张契书,不知道是地契还是房契的东西,就道:“相公……分家这事,你要是不愿……”
贺知庭‘嘘’了一声,“谁说我不愿意?”他还是一脸的端肃,“我早动过这心思,要不然,当初岳父说安排咱们去西北,我为何什么也不多问就应了。只要答应我去西北,这家自然也就分了。之前我跟朋友借了宅子,是城外的。就想着去西北的时候,把咱们院子的东西,能带走的都带走,放到那宅子寄存着……没想到岳家回来的倒是快,不过能这么办成,也算是意外之喜。我这一走,大哥都会松口气。我也不必整日里藏着躲着,什么事都不敢出头。如此,正正好。这两年是我委屈你了。”
琼姐儿认真看他,见他神色郑重,才信了这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以后该孝敬还得孝敬,逢五逢十,咱们带茂哥儿回去请安……得空了,也请父亲和祖父上家里坐坐……”
贺知庭抽出一张房契苦笑,“分的宅子靠着徐家……那地方如今没什么人住……倒不如住你的嫁妆宅子,那地方不是一直有人料理?”
这下琼姐儿高兴了,金双她们就住那儿,紧跟着,琳姐儿就嫁过去了。宅子不大,但是尽够住了。
一边是琼姐儿低调的安排人搬家,一边是琳姐儿热热闹闹的出嫁。
路六爻在京里并没有什么亲眷,但没想到,早些年曾经在银州任过一任守备的将领,后来调回京城了。这人认识路六爻的二叔,还曾拿路二叔当幕僚用过,打问一些府衙的事。那时候,是陆家巴结人家。可如今,路六爻的宅子另一边就挨着他们家。
路六爻本也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能拉上关系的人,他主动这么上门一拜访。当年有那样的情分,如今这小子又攀上了一门好亲事。那本来是一分的热情,生生的成了十分的热心肠。真就当自家子侄似得,操办起了婚事。
路六爻现在没那么广的人脉,但是这家有啊。这些武将都是小军官,三两杯下肚就称兄道弟。因此上,这婚事乍一看,当真不知道这家的姑爷是无官无职从辽东来的单蹦独户,热闹非常。
英姐儿也是第一次看到了新郎官。
路六爻?
他姓路,叫路六爻?
路六爻竟然不在辽东,而是来了京城,还娶了二表姐。
错了!错了!都错了!
外祖家只是在辽东呆了一年,为何变化如此之大。怎么将路六爻给带来了!
路六爻是谁?她知道路六爻的时候,没几个人敢叫路六爻的名字。人人都称呼一声六先生。
六先生是李奴儿身边的谋士,是幕僚,是智囊。
没有六先生,就没有后来的李奴儿。
可如今六先生来了京城,李奴儿呢?李奴儿人在哪里?她一直下了悬赏令了,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取李奴儿的人头。可派出去的人,至今都没有消息捎回来。
她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事情已经慢慢的脱离掌控。
原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大表姐的嫁妆被偷了,后来小舅也逼着贺家给分了家。这是一样的!一模一样的。
可是,大表姐分家后,该住在紧挨着徐家的宅子的……可是现在,大表姐没搬过去,反倒是住到了陪嫁的宅子里。
这跟自己的计划又相左了。
看来,徐家宅子那边,还得另外想办法。
眼看过年了,许时忠打发人来接英姐儿回家。这过年,总得在家里过的。
徐氏也没法留,“过完年,再接你来。”
英姐儿不想回去,在家里行动很不自由。她赖着不走,“一回去我就不舒坦!人家都说在舅家的孩子爱长,还不生病,我娘在的时候就总把我放外祖家的过年……反正我就是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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