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的想抬头看清楚此人的脸,可梦里太模糊了, 还是看不分明。他们在一起在说什么, 她想听, 但是压根就听不见。
然后他们像是都在看她, 然后也对她说着什么……她就看到梦里的自己急匆匆的跑到龙椅边上, 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玉玺, 然后捧着玉玺就那么跪下, 高高举起, 递给了李奴儿……
不!不能!那是传国玉玺!贵为皇后的自己怎么能把玉玺交给一个异族人呢!
不能!不能!
她疯了似的嘶吼着,然后她看到一双手臂牢牢的抱着那个年岁枯槁却衣裳华丽的自己……
这是谁?
为何一国皇后能跟一个年岁如此年轻的男子这般的亲密?
她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玉玺。仿佛时间扭曲了一般, 漩涡在不停的转……场景换了, 不在皇宫……可这是哪里……她看见李奴儿一身大红的喜袍,站在金家的大门前……那个一身儒雅的白须老人……是金匡吗?
金匡身后站着谁?看不清楚!
只看见一个用大红的鸳鸯戏水的盖头盖着的新娘子,站在那人群中央……她看见, 李奴儿一手将玉玺扔到金匡怀里, 一手拉过新娘子……风吹起了新娘子的盖头,她看不清新娘子的脸,但是她看见了新娘子头上簪着的白菊。
这是个尚在孝期的姑娘。
李奴儿一脸的柔和,抱着新娘子如同抱着珍宝……
这姑娘是谁, 是金家的姑娘吗?
是的!一定是的!
要不然,他能用谁家的姑娘给金家换玉玺。
等等!玉玺最后在金家?
玉玺在金家,这意味着什么?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她又看到了金銮殿。龙椅上坐着谁,看不清脸,只是一身龙袍显示着这人是帝王。帝王的服饰是汉人的服饰,不是异族服饰……她松了一口气。
可紧跟着,她听到一个名字,太监尖利的嗓音划过人的耳膜,“……册立皇子金启珅为太子……昭告天地神明……钦此!”
金启珅?
金启珅是谁?
她刷的一下睁开眼睛,人从床上几乎跳起来,脱口就问:“金启珅是谁?”
“金启珅?”床边的男子声音清越的道,“……金启珅是金家的孙子……”
是了!是了!
金启珅是金家的孙子。
哪一房的?
“四房的!”徐醇打量皇后,不知道她为何午睡起来,就问了此人的名字,“他是金家四房的嫡次子,定下了文家的姑娘为妻。”
四房的嫡次子?
文家的姑娘?
如果金启珅是皇子还被册封成了太子,那坐在龙椅上的那人是谁……这个答案在她看来,几乎是肯定的,除了金老四还能又谁?
可如果是金老四,他不是有长子吗?
为何长子不册立为太子呢?
是了!文氏!文氏!
金启珅的定下的媳妇,说什么是文家的姑娘,那分明就是……就是如今这位大皇子的胞妹,是李昭和文氏的亲生女儿。
册立前朝的后妃或是公主为妃,这不是什么新鲜事。相反,反倒是可以拉拢前朝旧臣。如果是出于这种考量的话,那个文家的姑娘就是前朝公主的身份……这一切的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自己拼命的想要改变,以为叫金老二替哥哥死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可惜错了错了……金老二没死,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是活着回来了。李昭成了那样躺在床上了,可文氏还是成了贵妃,成功的留在了宫里。宫里大皇子废了,可多了公主和二皇子。她在一步一步的扭转前世的命运,可该死的命运一点一点的,也在修复这个被她好似扭转过的世界。
这段时间,她是满身的疲惫。
也正是这么一股子没来由的疲惫,她躲了,逃了出来,躲在了行宫。
没想到,梦又为自己开启了一扇门。
其实……人生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
许时念重回坐回榻上:“这些年,我对宫外,都开始陌生了……好些人家哪怕是姻亲,印象都已经淡的我想不起来了……”
“您……想要详细的知道现在的金家?”徐醇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想表达的意思,“金家的每个人,您都要了解……”
他把‘每个人’咬的非常重,然后颇有深意的看着许时念。
“你很聪明!”许时念拍了拍徐醇,“你是贵公子,有你的尊严。这个我明白!以后不用把自己放在宠物的位子上,我身边需要个能办事替我筹谋的人……”
“是!”徐醇垂下眼睑,“在行宫,臣行动还算是方便。只是这将来,回宫了……”
“回宫啊!”许时念轻笑一声,“回宫且不急。玩意真要回宫……”她一边说着,一边上下的打量徐醇,“你扮作宫娥吧,你扮作宫娥的长相也是极美的!”
徐醇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男儿大丈夫,尚且得受得住胯下之辱,如今只是做钗环妇人扮相,有何不可的?没有丝毫为难的应了一声,然后才道:“……金家的篱笆牢,那位四奶奶治家异常严瑾,只怕能打探来的消息也是有点的很。其实,臣的姑母还活着,她本就是金家的大奶奶……”
许时念看他:“最了解金家的,还得是金家自己人,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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