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母女俩小声的说着话,那边顺王府的马车上,岑大嫂也拉着侄女的手,问说:“怎么?怯了?”
岑七娘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第一次不自信起来,“……就怕人家看在姑姑的面上,答应这亲事。”
岑氏哭笑不得,“她那样的人是能为了看谁的面子拿亲儿子的婚事牺牲进去的人?断断不会!她若是顾虑多,当初就不会应下。便是现在因着什么没瞧上,也断不会伤了咱们七娘的面子。她看人很有一套,嫂嫂随后见了她那侄女婿你就知道了。不知道从哪里挑出那么一孩子来。听说如今在禁军里,眼瞅着也是前程无量……金家不行,咱们七娘的婚事,还少不得落在她身上。”说着,又看七娘,“金家四房的事,我大致跟你说过。那边对几个养子养女,都极为看中。就说那大郎,好些人家都愿意把庶女嫁过去,那不好的人家,我都不敢上门去说的。养子尚且调|教的如此出色,他家的长子,外人平时不大见,可见了的人没有不赞的。端方稳重,言语不多,人却极为机变。我们家那位爷恨不能把我家的几个小子送过去叫教养两年才好呢。所以,往后这跟那边打交道,这些个养子养女,万万不能瞧不上。再不济,那是共患难过来了。七娘啊,能顾着患难情分的人……这样的人家,嫁进去人心里踏实。”
岑七娘若有所思,然后微微点头,“姑母,七娘知道了。”
等回了府里,岑七娘下去了。岑大嫂才拉着小姑子的手,“别的倒是罢了,只是前头娶的那个白氏……是不是真断干净了……七娘还是姑娘,可咱们是过来人。这男女这点事……最怕的就是旧情复燃!”
岑氏苦笑:“七娘是我的亲侄女,我能害她?”她这才低低的将白氏的事大致的说给打扫听,“那就是个掰扯不清楚的糊涂蛋。后悔了……可后悔有啥用?情分早就作没了。七娘这孩子,性情温顺,大度谦和。又不是一味的担不起事来……更干不出白氏那样的糊涂事。这金家啊,还有一桩别家没有的好处。那便是爷们房里干净。咱家的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在咱家惯的,没见识过姨娘厉害之处。说到别的任何一家,哪个爷们房里没人呀?”
这倒也是。
岑氏就道:“有那没娶妻的,可房里好几个丫头开了脸了,说是没庶子庶女,那你能知道那些丫头肚子里怀了还是没怀?”
岑大嫂就道:“有机会了,我也见见人家那孩子……”
应该的。
岑氏就笑,“大嫂放心,那林氏是个极为讲究的人。只要是有意咱们家的亲事,就这几天,必是会打发琨哥儿过来一趟的。叫七娘顺便也见见!”
晚上回去,吃了饭,林雨桐把琨哥儿单独留了下来,将岑家的事给说了,“……这几天,来家里送帖子的不少,出去碰见人,也多是打听你婚事的。如今,给你说亲的人很多。但我跟你爹商量了再商量,从妥当上来说,还是岑家。你还想下场试试,文官这一路,绕不开岑家。他们家能给你的助力,别人家还真替代不了。再说那姑娘……瞧着没什么不妥当。但是这过日子吗?一个生人融合进一个家庭,这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慢慢来嘛!只要没有大的品性上的问题,婚后你慢慢的教……”
看着下巴上已经冒出胡子茬的大儿子,一脸沉稳的听着,像是在听别人的事,她这心里还真挺不得劲的。
有些事,当娘的说好像效果也不是多好。
她求助的看在炕上逗绥姐儿的四爷,四爷将孩子往炕里面放了点,然后下来,拍了拍琨哥儿的肩膀,“走!出去走走。”
绥姐儿扶着炕桌站起来,对着琨哥儿憋着嘴喊:“爹……爹爹……”
两声叫的,琨哥儿的眼神都能化成水,过去掂了掂绥姐儿,“爹爹一会回来叫咱们姐儿骑大马好不好?”
绥姐儿搂着琨哥儿的脖子不撒手,“爹……爹爹……”
才学会的,这孩子说话算是表早的。叫的含混,但确实开口了。不会叫娘,但是会叫爹了。
这么大的孩子,大人根本就抗拒不了。
林雨桐将孩子的小斗篷给披着,“抱着去吧!”
琨哥儿将孩子裹好,这才跟着他爹的脚步往出走。
四爷回头看着十七八岁还是少年人模样的琨哥儿抱着孩子,心里也有些软。他说琨哥儿,“哪怕到了现在,我还是要说……跟白氏的婚姻,你也有错。两口子之间出现问题,从来不是单方面的。这一点,你承认吗?”
琨哥儿点点头:“是!儿子……也曾反思过。如果能多些耐心,不是一味的责备,她能信任我多过信任徐家,或许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在给白氏送药的时候他见白氏了,也这么说过了。
当时白氏哭了,他鼻子也酸了。
哪怕是恨过的人,可那个人曾是枕边人,看到她成了那个样子躺在那里,谁都会心软的吧。
四爷就问说:“你得确定,跟白氏到此为止……”
“是!”琨哥儿将绥姐儿在怀里紧了紧,“她也没有再回金家的打算。我答应她,以后叫绥姐儿一年去两次汇慈庵,叫她见见。不认,就是看看孩子。等孩子大了,若是想认生母的时候再说。我也跟她说了,我会再娶,若是后来人心肠慈悲,对绥姐儿真心,我会考虑将绥姐儿记在新人的名下,当亲生的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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