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林雨桐割了半篮子韭菜,叫丫头拎着往回走。
回去的时候,四郎在院子里,是给四爷捎口信的,“爹说今晚不在家吃饭了,他上许家去了。”
“跟贺老太爷一起去的?”林雨桐问说。
“是!爹说许家有好酒,今晚上,他在那边用饭。”
“你爹啊……现在就是润滑剂,哪里不顺去哪里?”她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晚上包饺子,叫久儿给你送去?”
四郎欢喜了,应的特别响亮,这小子爱吃饺子,什么馅料的饺子都爱吃。
四爷带着贺老太爷去了许家,许时忠不在。出城了!
不用问都知道,他去行宫了。
他只是去京郊大营一趟,宫里就出事了。那作死的妹妹怀上了,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不等他回京,直接跑到行宫去了。
去了行宫,就能绕过她呢?
他去行宫,见了许时念,抬手就是一巴掌,“寡廉鲜耻的玩意!”
这一巴掌,直接将许时念扇倒在榻上,嘴角也带了血。等仰起头看,看见清晰的巴掌印,嘴角的血痕,许时忠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下手……重了。
许时念却一口吐出血来,趴在榻上没动地方:“打呀!你干脆打死我!二哥已经那样了,半死不活的!你再打死了我,到了地下,见了爹娘,爹娘问我,年轻轻的怎么就去了……我就说,是我哥,我哥不给我活路……”
“住口!”许时忠怒气上涌,“你还有脸提爹娘……”他的声音不由的轻了下来,“孩子是哪来的?跟谁怀上的!寡廉鲜耻到这个份上,这就是娘自小教你的……”
“娘教了我几日?”许时念坐起身来,眼泪吧嗒的往下掉,“若是娘多活两年,我许是能多学点做女人的本分。可惜,我自小娘就死了,在后宅被族里的伯娘婶娘欺负……后宅没人护得住我,我就变的泼辣,变成了这样……再后来,我哥出息了,我分家了,日子才好点……可我哥忙,忙这个忙那个,就是没想起来,还要给我找个人教我什么叫做本分……”
许时忠被说的心口一揪一揪的,“怀上了……那就生……但我告诉你,这孩子是个公主,也只能是个公主……”
“万一不是……”许时念一时没明白这话的意思。
“我说了一定是!”许时忠瞪着眼睛,“一定是!”
“如果我这儿子,你要弄死他……”
“不会!我会告诉别人,我府上有个姬妾,给我生了个庶子,我就叫这孩子姓许……听懂了吗?”
懂了!
懂了,心才更凉了。作为哥哥,你对妹妹心软了。孩子能叫生,但是……别的没有了!
他是许时忠,只是许时忠。
徐醇说的对,特别对!别人骂许时忠,都说他是奸臣。其实……不是!骂他奸臣,那是因为他的权利太大。其实,这个人人口中的奸臣,长了一身忠骨。他许是不忠于李昭,但他忠于大周。
这就是他!
他不会因为自己贵为皇后的妹妹可能怀了嫡皇子而欢喜……此时,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
许时忠好半晌才喘匀了气,“他人呢?将他交给我!果然,我就不该心软。他就不该活着!”
“走了!”许时念低声道,“猜到你会杀人,难道还不跑吗?”
许时忠冷哼一声,“来人!行宫怕是混进了贼子,给我搜,连老鼠洞也给我掏一遍……”
许时念只含笑看着,搜吧!搜吧!你真的搜不出来的。因为他真的不在!
“你倒是聪明!”英姐儿看着跟阿丑进来的,换了一身装扮的徐醇,这般夸了一句。
徐醇轻笑:“哪里也不如许家大小姐的院子安全。”
这倒也是!父亲能下密令满大周的搜捕此人,但唯一不会搜的地方,便是自己的院子。
英姐儿看阿丑,“咱们院子的小园子少个园丁,你带回来的哑巴不错,叫他去园子里住着吧,没事打理花草,多照应着些……”
阿丑应着,看向徐醇:“跟我来!”
看着被阿丑带出去的人影,英姐儿露出几分冷笑来,然后叫人,“小舅舅在府里要用饭,叫厨子用心点。”
四爷还真就留下来用了饭,直等到晚上许时忠回来。
许时忠一回来就知道家里有俩客人,他顾不上其他,赶紧进去,里面两人下棋,边上放着茶和茶点。
他一进来就跟贺老爷子告罪:“叫您老久等了!”
四爷先放下棋子,“姐夫这是去哪了,等了这半日。”
“你也是,贺相要来,你好歹先送个消息呀。”许时忠半真半假的抱怨着,就亲自给贺老爷子倒了茶,“给您老赔罪了。”
“你军务繁忙,理解理解。”说着,就接了茶,“咱们过来也不过是说句闲话罢了,不妨事的。”
“我呀,也是半日军务,半日私事。”许时忠开口便道,“我这妹妹呀,当真是不争气。这垂帘的皇后,说走就走……贺相也是为这个来的吧。”
贺老爷子就看了四爷一眼,四爷眼观鼻鼻观心的,不接茬。他只得含混的点头,然后问说:“皇后可好?”
许时忠叹气,“好什么呀!如今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做事没谱的很!当年呀,嫁到王府去,我就不乐意。一则,她性情冲动容易被人左右。二则,皇家女人没儿子难。可我这妹妹,幼年我母亲专门找人给她看相了……人家就说,宜女之相……若得女必为闺女,她可安享富贵尊荣……我一直以为这算命的不准,后来她真嫁到皇家了,我就信了一半。这些年,她跟陛下那关系……我又怀疑算命的话了,连那一半我也不信了……什么宜女之相,这都三十好几了,不也没个孩子吗?可这有时候,命真不由人。这岁数了,竟是真有了。我还真信了。看来,明年一开年,咱们大周要添一位嫡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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