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消息倒是很快。
这个消息,他当然是知道的。二伯早就传递了这个信息过来。
这次,连同藏着的这条线也能一举拔掉了。
他心里这么想着,但是却紧皱了眉头,“那地方刺杀……不行!”
“为何不行?”小女子冷然道,“怕死了?没有九死一生,怎么洗脱你身上的嫌疑。在我看,这是最好的机会。便是刺杀不成,也能乱了大周的军心。你想,连金家的徒弟和姑娘都要刺杀他,都投奔了北国,大周的军心怎么会不乱?刺杀这件事本身,比杀了金仲威本身,更有意义。”说着,她便灿然一笑,“杀了金仲威是搅乱军心,众目睽睽由你们去刺杀金仲威,也是搅乱军心。而前者,一个不小心,就会将大周军变为哀兵……可后者,才是真正的诛心!两者之间,谁更高明?”
李弩不得不正视这个女人,“江湖中可不会出你这样的女人。你也是汉人,大周跟你有何冤何仇?下手这般毒辣!”
那‘老妪’就接话,“我们姑娘可不是汉人……我们姑娘出身西南大族,乃是部族圣女……”
“住嘴!”小女子回头冷冷了看了那‘老妪’一眼,吓的她瑟缩的朝后退去,这才扭过脸来,“……跟大周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你要是不愿意,我对不住,我要借你跟金柳的脸一用……”
‘金柳’一把拉住李弩,“活着最要紧!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紧要的了。由你出手,还能把我分寸,要是叫这些人……二伯更没救了……”
李弩一把甩开‘金柳’,“别拉拉扯扯……要走……就跟着!”
太阳透过云层露出脸的时候,城墙内外,已经是人山人海了。再靠外围是百姓,是城中还留着的百姓。
李弩带着这个‘金柳’低着头在人群中穿梭。到了驻军的集合点,就被拦住了。
他脸上还带着面具,如今再传递消息已经来不及了。二伯的意思,原本也是哀兵之策。化被动为主动。但没想到……临了了,对方来了这么一手。
怎么办?
只能看情况而定了。他现在怀疑,二伯身边一定埋着对方一颗钉子。这钉子不打眼,估计也涉及不到机密,可这种人,才越发叫人防不胜防。若自己是假投靠北国的事被对方从这次刺杀中看出了端倪,之前的一切的计划都毁了。
而金柳……还在北国呢!
他比谁都紧张,喉头滚动了几下,才走到一个二伯特意安排过来给自己行方便的自己人身边,低声道:“烦请告诉大都督,金家的六姑娘在这里,带了紧急的军情来……”
那人一愣:六姑娘?
没听过呀!
他朝‘金柳’看了一眼,这才喊了两人,将他们放进来带到一边,他自己则上了城墙。
这个情况也叫金仲威愣了一愣:金柳在北国,这个事她知道。她叫捎回来的密函是通过他的手递上去的。
她跟着回来了?
跟着回来,李弩也不会带过来才对。
金仲威嘴角勾起,轻笑一声,“带上来了吧!既然是我自己的侄女,当然要赶紧带过来。”
是!
于是,不大工夫,金仲威就看到一前一后走来的两人,前面走着的,是李弩。他一路低头垂眼,隐藏的很好。而后面跟着的清秀的姑娘……
脚尖点地,脚步轻盈。虽然金家的姑娘也学些功夫防身,但远不到这种程度。
一瞬间他什么都明白了。
越是明白了,他就越是笑的开心,“是六丫头?”他疾步走了过去,“叫二伯瞧瞧,可受苦了!”
‘金柳’一脸的焦急,“二伯,我有要紧的事情说……”说着,就看李弩,“叫他说……”
“他?”金仲威皱眉,“他是何人?”
‘人’字还没落下,李弩就动了,他袖里的匕|首猛的拔了出来,朝金仲威的胸口刺过去……
哪个大将的胸口没有护心镜?他其实还是下了手的。
而金仲威何尝不知道这一点,他见匕|首来,假装去护‘金柳’,让匕首擦着护心镜的边捅到了身上……血瞬间就冒了出来。
而‘金柳’在李弩愣神的这一瞬间,一把就扯下了李弩脸上的面具,“……李奴儿……你是金家的爱徒,怎敢投奔北国……杀我二伯……”
这一声格外嘹亮,城墙上的人,城墙下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一个变故太快了……快到叫人反应不及。
等反应过来了,李奴儿就被摁住了。
他没有反抗,也来不及反抗,身上便中了三箭两刀……
金仲威呵斥:“不可杀……留活口……地牢!”
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是巨大的,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藏在人群的三人相视一笑,看着乱象功成身退了。
李奴儿当众刺杀金仲威,他再没有退路。‘金柳’送到了金仲威的身边,能帮着放出李奴儿,从此之后,李奴儿才能死心塌地的为主子办事。
事实上,‘金柳’确实被照顾的很好。府邸的后面有绣楼,府里的下人以刺客猖獗为由,限制了她的自由。至少明面上她行动很不方便。
金仲威是真的受了伤,但吃了解毒丸之后,那乌黑的除了伤口那一片,在没有蔓延。伤口上敷上京城里带来的药,连着换了三天,黑色的毒气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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