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四哥以一惯的债主表情将弘晖交到他手里,跟弘晖介绍:“这是你十六叔。要乖乖听你十六叔的话。不可调皮惹祸!”弘晖乖乖的应是,等他阿玛走了,回头怯怯的看着他。
那个时候,年轻的四哥就像是眼前这个四哥差不多一样的岁数。而弘晖也就是眼前这个弘晖大小……再后来,弘晖就没了。
十六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朝前的脚步顿住了不算,还不由的朝后退了几步。
如果对自家四哥现在的情况可以理解成当年假死了,后来因为医术让容颜保持年轻,因为有弘昼两口子的例子,这个都算是有说服力。可这个永琅……又怎么解释。
突然当今多出来一个私生子,然后长的跟弘晖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偏过继给弘晖。
这是不是有点太巧了?
永琅吗?
好吧!那就永琅吧。
一用脑子,之前那种因为猝不及防而来的恐惧就少了,他甚至把刚才的退缩伪装成因为激动太过而脚下踉跄,复又走上前去,“大侄……”剩下的话含混的谁也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中间的那个字像是被他给吞了一样,只听他继续道:“今儿没带见面礼,赶明儿给你补上。”
四爷这才打岔:“十六过来坐吧!”然后看钱盛,“伺候你十六爷净面。”
等再坐过来的时候,十六的情绪就平稳了。叔侄坐一桌,林雨桐带着弘晖在炕桌上吃饭,由着他们自己在下面吃着饭说话。
可是该说啥呀?问又不能多问,总不能来一句:四哥,这些年你死哪去了?
不管怎么委婉,大致意思都是这样的总没错吧。
要是不问,那又能说啥呢?一肚子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干脆就不说了,直接开吃吧。今儿这菜色是不错啊!
弘昼没那么些的拘束,说了今儿的事,把剩下他们三个在大殿里怎么定下的这个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话音才落,十四和十六同时‘呵呵’了一声。
弘昼:“……”看来对十二叔带有‘偏见’的不止自己一个人呀!
不过,既然连十四叔和十六叔一听都知道里面有猫腻,那就是自己没察觉错。可也不必更多的提醒皇阿玛了,不管有什么谋划,这都不可能逃得过皇阿玛的法眼呀。
他啥也不说了,就吃饭吧。
十四却没那么拘谨,想说什么是什么,“四哥,要是没您呢,十二还是十二。要是您在,就得防着十二不干人事。”
四爷给十四舀了一碗汤,“防着?然后呢?”
十四一愣,决定还是闭嘴吧。老四的段位一般人比不了:是啊!防着,叫人都知道防备十二,可这是防备十二吗?不是!十二早跟皇位上那位绑在一起了,防备十二就是防备那位。其结果就是必然就是叫皇位上那位生了疑心。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十二许是盼的就是这个。
十四啧啧有声,精彩了呀!他且得好好活着往下看呢。这碗大补汤一口干了!爽气!
十六眼观鼻鼻观心,还处于不知道怎么发表意见的状态。
就是弘瞻像个小白兔一样,警惕的看看这个,觉得这话大有深意,但是我没明白。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看那个,觉得这个的话也是话里有话,但是我还是没懂。
我好像除了吃也没啥懂的了,于是憨憨的来了一句:“皇额娘做的就是好吃,我都没吃过呢。”
众人:“……”
四爷给白兔儿子夹了一筷子菜,“那就吃吧。”
弘瞻抱着碗,也觉得自己愚蠢了。
四爷顺嘴问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整日里都干些什么?”
弘瞻抓着碗的手紧了紧,“儿子……也没做什么,读读书,写写字……偶尔跟堂兄弟们聚聚……”
林雨桐就看了弘瞻一眼,心里叹了一声。这孩子最后因为贪赃还被降了爵。
说实话,现在看弘瞻,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坏孩子。品行上来说,还算的上是温良。据说也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藏书,也喜欢读书。可为何最后能贪赃呢?
要是手里有银子,谁愿意走那么一条路?堂堂亲王呢!
这里面有两个因素。其一,若是弘瞻没有过继,那他就是先帝的皇子,皇子开府,府邸是御赐的,一切修缮这是内务府的事情,不用他去经营。开府是要给安家银子的,十几万两不等。另外,还会御赐一些产业,像是皇庄之类的这是少不了的。有了这些打底,又有俸禄银子和下面人的孝敬,怎么说日子也是能过的。只要不是骄奢淫逸的吃金喝银,那日子比不上弘昼也差不太大。可这过继出去,他就是光杆,啥也没有。要用就得用果亲王府的。这就要说到其二了,按说过继的也是王府,一个王府做底子,日子也不能差。可是别忘了,十七的福晋可还年轻呢。嗣子来头大,将来不孝顺了她还能去宗人府告状呀?所以,保险期间,那是什么都抓在手里才能安心。于是,弘瞻能动用的,估计也就是他作为王爷的俸禄银子。因为是嗣母,弘瞻不敢说别的,否则就是不孝。而这个嗣母的娘家还非同一般,出身钮钴禄家。弘瞻的母亲只是小小的妃嫔,他过继出去礼法上距离皇家其实是远了一步的。看似直接得了一个亲王,但作为皇帝唯二的兄弟之一,一个亲王不也是早晚的事吗?所以说啊,这个圆明园阿哥,说是弘历对这个兄弟挺照顾的,可其实,真正的苦楚要么就是他没懂,要么就是懂了他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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