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能减少不必要的开销。
这个条件两人当然欢喜,但这不带侍从这些,出身高这几位心里就打鼓。打从生下来就有人伺候,突然没人用了,这能顺手吗?晚上洗漱难道还得自己去打水。
结果一转之下放心了,寝舍分内外。里面不大,床衣柜,别无所有。外面一个书架一个书桌,几把椅子。门口的柜子里是洗漱用品,很是齐全。
边上的小厮介绍,这些东西有些一月一添置,有些半年一更换。比如澡豆毛巾,这个就是一月一份。比如脸盆,就是半年一个。床上的床单被褥,每九天更换一次。
因为九天休沐一天。第二天他们在或者不在,都有人帮着更换。
每日早起,婆子送水到房门口。若是要沐浴,书院里有澡堂子,只管去泡就是了。吃饭有伙房,能带回来也能在那边就餐。每天的菜色都是标配。两荤两素的配置,尽饱吃便是了。若是晚上要加餐,食堂总有灶火不熄的。没精细的吃食,热粥热汤包子点心这些是有的。不过这些得自己花钱。
这或许都家境富裕出身的人来说没什么,可对于寒门出身的人,如此的待遇,基本没有花钱的地方。连笔墨纸砚都有供应。那么每个月念书不仅不花钱,还能用这些银子养活一家老小。
就像是王杰,他就是给人做幕僚的。一年的俸禄也才四十两。如今这么着,这是想都吧管想的事。之前还忧心老家的父母妻儿,如今这个银钱,攒一攒都足以在外城买个小院接了家人来过活了。
刘墉心里暗道,别的院是什么待遇还不可知。但哪怕是这个待遇打了对折,这也很是可怕。有多少寒门学子会走这么一条路呢。又会有多少寒门人家会想尽办法也要叫孩子读书。好像每个人都有几乎踏足这里。
而那时,科举又该如何呢?
他突然嗅到了一丝很别样的气息,似有大变要随之到来。而自己走运的是,自己来了,并决定留下来。
正如刘墉所想的一样,这录取的名单一出来,便掀起了一股子轩然大波。而这种波动,在百姓中的反应远比在朝中反应激烈的多。
谁家的子弟考进去了,这不奇怪。但凡有点能力的,谁不叫孩子读书习武呢?
可出身寒门的则不同,这可是一脚就踏上了青云梯。
山西会馆里,一富态的中年男子正跟人高谈阔论,外面一小厮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一路高喊:“老爷!老爷!少爷中了。”
中年富态男先是一愣,继而大笑,“中了?好好好!中了……我儿中了……”
此人乃是山西富商常威,子弟肯定得读书识字,但这确实为了家业的。此次来京城,是寻人办事的,刚好赶上了,老三想去试试,没想到真给中了。那样的地方,商户人家……想想都不敢想的。以往在县里,见了县太爷都得巴结着,用银钱孝敬着。如今……那样的地方,圣人的眼皮子底下,他欢喜的几乎是手舞足蹈,别人恭维的声音围绕着,他只记得一个劲的喊着‘赏!赏!赏!’。
常万达人还没回来,这边的宴席就摆上了。等人回来,常威不顾上应酬,带着儿子回了院子,“怎么才回来。”
“跟一些一起中考的同窗去喝了点酒。”常万达二十许岁的人,脸上带着几分熏意,这会子喝了一口浓茶,微微有些苦涩,却叫他头脑更加清明,眼睛也是明亮有神。
常威低声问说:“真中了?”
是!常万达笑道,“是商院!爹!是商院。”
常威摆手,“别管是啥院,只要中了就行。”本就是商户,读商院有什么不对的?
常万达却摆手,若不是跟同窗们出去,他也会如父亲一般的想。可今儿见了很多的人,出身显贵的,家世显赫的,见识不凡的……他这才意识到,“商人……商人以后不比谁地位低?爹,你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吗?朝廷的风向要变了!”
而在城中的一个大杂院里,租住着不知道多少从外地来京中谋生的人。这里的柴房原不过是租给一个江南来的小子的,这小子也就十四五岁大小,说是父亲曾是秀才,他读了几年书。因此在街口摆个摊子,替人代写书信的。人家问他好好的江南不呆,跑京城干嘛来了?这孩子说,爹死娘改嫁了,他才十岁归伯父抚养。伯母刻薄,将他送去银楼做学徒。来京城是因着银楼的少东家要在银楼开铺子,这才带了他来的。结果带的银钱被少爷赌光了,然后被老管家带回去了。老管家好心,放他跑了,说是没看顾好少爷,回去怕是得被迁怒。要是被逮住了错处往衙门一送,小命都没了。他想回乡也没有盘缠,就这么混着过火。之前去书院,不过是见去那边的人多,他雕了一些小玩意想过去卖的,鬼使神差的报了名,谁知道这就中了。是工院,得住书院去,管吃管住不算,每个月还有十两银子的补贴。他年纪不到过了十三不到二十,要在书院里学五年。要是过了二十,能被选拔上去再度两年,补贴翻倍,每月能补贴二十两。
就有人喊说,这念一辈子书都是使得的。
还有人推了他家的孩子出来,“我们家这个八岁了,人家要吗?”
“要的!只要考的过就要。什么都一样,只补贴每月五两。等过了十三,会给十两。”不过这种特别不好考就是了。
今儿听说,凡是年纪小的,不是出身不凡,就是早前就幸运的在老圣人跟前受教过的。拢共也就二三十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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