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惶恐又叫他有些恼恨。是!皇阿玛是处处都好像没管着他一样,可其实,这几年因为皇阿玛的存在,叫他过得谨慎小心了很多。
钱不能随便花的,过分的奢侈不行。
女人不是想塞进后宫就塞进后宫的,耽于享乐要不得的。
就连写诗这样的喜好,都被说成是华而不实。用皇阿玛的话说是,别整那虚头巴脑的,有那工夫看两个折子不比写那个有意义。不信你拿着诗去大街上问问去,没有了皇帝的名头你能诗能叫诗?
当时他都惊呆了好吗?
这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更叫人难以接受的是,皇上要把宫里收集的古董字画,弄一个藏宝馆,打算叫专人打理。自己想在书画上盖戳,那是万万不能了。
一个堂堂的皇帝,随心所欲这四个字已经离他远去。不知不觉的,他把日子过成了小媳妇的样子,上面处处有婆婆管着一样。
这会子被传出去了,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名声不好,而是想着:这下完了,皇阿玛肯定知道了。
就在这种时候,皇后来了。一来就说听见了一些传言,这是什么意思?闲的你!
皇后被怼的半晌不知道话该怎么往下接,就见皇上明显已经不耐烦的时候,她才道:“那姑娘,妾瞧着投缘,令她来伺候皇上,皇上若是觉得好,不如给个名分,留在身边叫她伺候着。这次出来一切从简,等回了宫之后,臣妾再赏她。”
乾隆回过味来了,皇后这是来帮着他善后的。
没有所谓的歌姬,不过是皇后打发来的一个丫头罢了。
乾隆矜持了一下,这才道:“后宫的事情你做主便是了,不用特意跟朕说。就是个丫头,伺候的也还算称心,名分得给,但也不必特意抬举。”
皇后就懂了,“臣妾还想着,过几日请些夫人来,在船上宴请一番。只是太后娘娘今儿不舒坦,之前几位夫人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还专门问起了皇上,说是怕下面的人伺候的不好……”
乾隆明白皇后话里的意思,这是说太后知道这边的事,而且当着外人的面给说出去了。皇后是不放心才过来通气的。
这个话乾隆信,因此,对着皇后面色更和缓起来,“太后身体欠安,那就不用打搅太后。你是皇后,见一见命妇,也是应有之意。”皇后是想借着宴请,澄清里面的‘误会’,在此事上,给世人一个交代。消息只要从皇后那里出去,别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都是官方认可的,只能是真的。
乾隆觉得皇后这次很知情识趣,贤惠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可观之处。
于是,当天晚上,就宿在皇后那里。第二天早上,妃嫔来才来给皇后请安,吴书来就来了,带了一个姑娘来。
昨晚上皇后听皇上说了半晚上的如烟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身材匀称,凹凸有致。皮肤白皙柔嫩。骨架小,人看这不胖,可看那伸出来的手便知道,这姑娘有一身好皮|肉。
皇后亲热的拉了对方的手打量,这姑娘保养的极好,两只手牵在一起,皇后都恨不能把手藏起来,连女人瞧了都爱的不行。
再细看模样,五官长的好,媚而不俗,眼里波光潋滟,一行一动之间,都如一幅画。
令妃从侧面看,刚好看见对方露出来的脖颈。这如烟穿着高龄的袄,可脖颈修长,还是露出一点的,耳朵后面朝下的一点,露出半枚红色的印记。令妃不由的揪住帕子,这是皇上情不自禁留下的吧。
皇后拉着如烟的手,“这姑娘你们瞧着可眼热?”
呵呵!眼热个屁。
皇后便笑道:“这姑娘跟本宫投缘,那日隔着船瞧见了,就喜欢的不得了。之前叫人接了她来你们没碰上,今儿难得碰见,认认认也好。这是陈姑娘,小字如烟。是陈阁老家的孩子……”
如烟福身见礼,“给娘娘们请安。”
令妃笑着叫起,“是说海宁陈家吗?那你不在海宁,怎么跑杭州来了?”
皇后直接结果话头,“海宁距离杭州才多远?御驾到了杭州,多少人前来只为了远远瞧一眼圣驾?从海宁到杭州,也不过是坐半日的船便到了,有什么来不得的?”
令妃面色僵了一瞬,只得欠身说是。然后才道:“之前听人说,陈家有三个闺女,都生的如花似玉的。早前陈夫人还托人给闺女找个好人家……不知这姑娘行几?”不仅长的好,那说话的声音也如黄莺出谷,别有一番婉转。
这如烟只低着头不说话,皇后冷眼看了令妃,倒也不急不躁,“令妃有所不知,如烟乃是陈家养女。当年陈老大人在海宁扩养济院、立义学、创育婴堂……如烟便是育婴堂的受益者。因着父母早亡,族人皆无,便被送往育婴堂抚养。后碰见陈夫人,陈夫人怜惜,接了家去教养。吃穿用度一如亲生……”
令妃了然,她之前差点就信了这姑娘的出身了。原来是编造了个养女的身份呀。
她缓缓的点头,“下次见了陈夫人得好好问问,她这私下到底还养着多少你这样的姑娘。”
忻嫔盯着如烟,眼里的嫉妒都快藏不住了,便接了令妃的话,“娘娘这话可有什么典故?”
令妃等的就是这么一问,她矜持的笑笑,“我娘家嫂嫂的外甥,娶的是陈家夫人娘家族里的一位姑娘。因着姻亲的关系,也有些走动。之前并不曾听闻陈家还有养女,故此有那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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