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牛看司徒越一个人进来,背着一个小包袱,神色清朗,满脸朝气,心下满意,要是来了一个祖宗他也的供着,但是要是来一个明事理的皇孙他更好做一些。两个人坐下来说一些当差的事情,每天何时交接,何时巡视刘大牛一一交代清楚,腾骧卫的工作范围只是在前朝,后宫的一切自有内廷二十四衙门来管理,与腾骧卫无关,除非有皇爷圣旨和皇后的诏令,前朝的侍卫是不入后宫的。又把当差的注意事项掰开揉碎的给司徒越讲了,和后十日的副统领一起吃了一顿饭,以茶代酒干了几杯,跟着刘大牛去见了在侍卫班房里等着轮值的侍卫,刘大牛介绍了这是新统领,众侍卫见他是统领亲自领着进来,都纷纷见礼,司徒越分到前十日的队伍里,前十日当差的有三千多人,分成两队,日夜交替。人太多,没能一一认识,只和众人抱拳作揖了几回司徒越就回到了他的在皇城当差的小屋。
他进了皇城没有带内侍,自己一个人打水擦了桌凳,打开小包袱,里面是两套黑色的曳撒和披风软甲,还有两套洁白的衬衣裤子,里面叠着几件秦夫人亲自动手做的袜子小衣。洗了手脸,翻身躺在床上,一夜好梦。
第二天天不亮,外边有人走动,接着有人敲敲他的窗子,司徒越应了一声,穿上衣服跟着人流来到膳堂,众人狼吞虎咽,司徒越跟着一块抢食,眨眼间,喝下了一大碗粥吃下去两个大馒头和一碟子咸菜,吃完一抹嘴,拿着自己的佩剑跟着众人出了膳堂,在崇政殿门口和后十天的副统领交割明白,后十天的侍卫列队出了皇城,竟是一刻也不许在宫内逗留。
估摸着过去了一个时辰,三声鼓响,众侍卫点起火把灯笼,皇城的神武门打开,文武大臣分成两队鱼贯而入,这些大臣走的非常的急,没人交谈,有的甚至提着袍子的下摆,一路的的小跑,这些大臣刚刚跑过一半的路程,崇政殿门口的静鞭响起,皇帝的车架就在附近。大臣们跑的更起劲了,几次呼吸之后,太监尖利的嗓音响了起来“皇上驾到。”
司徒越看了看天空,天上没有一粒星子,东方还没有泛白,早朝已经开始了,皇帝在崇政殿的大门口台阶上坐下,大臣们在丹陛下站定,几番三呼万岁之后,各位大臣开始议事。
先是户部出列,哭诉了一番国库空虚,驳回了工部讨要银子修御道的要求。接着是工部的官员跪在中间一番唱念做打,哑着声音说了一车轱辘话,皇帝坐在上面神神在在,并不作声。司徒越看着觉得十分的没意思,过了一会天空轰隆隆的响了雷声,凉风吹来十分的爽快,皇帝直接说了“再议”爽快的走人了,官员们纷纷避在廊下避雨,果真,夏日的大雨说来就来,可怜的腾骧卫一部分人成了落汤鸡。司徒越就在这部分人里面,她帅气的曳撒,显得他腰细腿长的曳撒沉甸甸的的坠在身上,浑身湿漉漉的,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到了早上,皇帝身边的红人刘金子提着食盒来找她了,“哎呦,王爷,您怎么不去避避雨呢,那些老大人们都知道躲在廊下,您可是千金之躯。喏,这是皇后娘娘赏您的姜汤,您快喝了。”
“就我一人有吗?”司徒越问刘金子。
“这一碗是皇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其他侍卫是御膳房里熬出来的。您快喝了吧,要是身上哪里不痛快,你告假回去歇歇。”
司徒越谢了赏爽快的端起姜汤喝了,这滋味,真的是一言难尽,辛辣极了,喝下去胃里真的暖和。“刘爷爷,替我谢谢皇后娘娘。”
司徒越不知道的是,她喝着姜汤的时候,后宫里面上演了一处大戏。
皇帝的原配是司徒越的亲奶奶,只不过这位元后在生六王的时候难产死了,元后生前,江南甄家的甄妃就非常的受宠,等到元后刚刚下葬,流言都说甄妃要成继后了,这股子流言从六王一岁说到六王三岁,皇帝当时也是这么一个想法,他对元后很有感情,内心里想着等到元后三周年大祭后才册立新皇后,然而太后不喜欢甄家的人,在宫里为了这件事差点和皇帝闹起来,皇帝就听从了太后的意思,册立后来这一位继后。只不过第二任皇后没有生下皇子,只生出了三个公主,但是最后只养大了一个,是五公主。太子一家死后,皇子中地位最高的是六王,风头最强劲的是甄妃所出的三王。
继皇后为正妻,对前朝的事情也是有所耳闻,荣王要去殿前当差,这件事情她也是听皇帝说了,等大雨下了下来,皇后就吩咐厨房熬出来两碗姜汤,一碗给皇帝送去,一碗给荣王送去。作为死对头,甄妃得知了皇后遣人给前朝送了姜汤,赶紧的让自己宫里的宫女找出来皇帝的没有纹绣的常服,梳洗打扮了带着常服去了崇政殿后面的阁楼里,托人给皇帝递了话,说刚刚大雨怕把孩子淋坏了,让做祖父的大方一点,把自己不穿的旧衣服赏一件给荣王。
寻常人家,祖父祖母把自己吃不完的东西,比如说动了两筷子的菜和咬了两口的馒头给了孙子孙女那是抬举孩子,等到了荣王那里,司徒越是打死不接的,你吃不完扔了,别给我,多不卫生啊。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怪癖,这个怪癖皇帝和六王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左右在崇政殿无事,皇帝坐了步撵去了后宫,在阁楼下遇到等着的甄妃,便笑着说:“月儿脾气大,你那一件旧衣服她是不穿的,别说是朕的了,就是她老子生前的旧衣服,前一段刘金子捧出来给她,她也是不肯上身的。再有下次,你就学着皇后,让人给她送一碗姜汤,热热的喝下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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