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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抬手阻止一个长老跳起来说话,道:我同样觉得,这件事方炜脱不了关系,但换一个角度来说,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他这次的话,让两边都觉得对了胃口,于是终于停了下来,听他说下去。
    霍惊鹤继续道:当初方炜来的时候,身边就这么一个小同乡,如今几年过去,两人的关系不仅没有疏远,反而越来越亲密,方炜为了他,连霍家堡的客卿、二品高手都敢算计,方沫在方炜心中的地位还用说吗?
    他转向霍堡主,道:父亲,儿子觉得,方炜身为您最看重的义子,他亲友的安危我们也不能不顾。方沫一个人孤身在外,未免再出现陈遵这样的狂徒,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他接到霍家堡来,好生保护?
    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位大少爷终于出了个靠谱的主意颇为意外:放过陈遵的事不再追究,算是施恩于方炜,然后将方沫接过来,既是敲打,更是人质方炜既然这么看重方沫,那么将方沫抓在手里,就不怕那小子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如今反正陈遵已经死了,他的几个弟子也没什么成器的,这样的处置最合适不过。
    霍堡主皱眉道:为了一个方炜,值得这么大费周章吗?
    霍惊鹤道:儿子听和他一起出去任务的人说,方炜在排兵布阵上,很有天分,每次出去剿匪,他带去的人伤亡最少,缴获最多,所以堡里的人都愿意和他一起出去,听从他的指挥。这在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嘛战场和江湖,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他没有将话说透,但众人相视一笑,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霍惊鹤这才继续说下去,道:再说了,不过多养一个人罢了,算什么大费周章?
    霍堡主微微点头,正要说话,只听霍惊鹤又道:父亲,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在外将领,家眷必须留京的规定想必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霍堡主也沉吟不语,霍惊鹤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父亲的脾气:志大才疏,想要的很多,但关键时候却又缺乏决断,什么都想和稀泥。若非如此,也不至于整个霍家堡一盘散沙,议事厅里总是吵得天翻地覆。
    他也懒得再继续说下去,拱手道:如果父亲不反对的话,儿子想亲自去接方沫回堡。未免不必要的误会,还请父亲多派给儿子几个人。
    谁都知道何为不必要的误会,厅里的众人对望一眼,心知这位心胸狭窄的少堡主只怕是要借机给方炜那小子一个下马威了,就算没什么误会恐怕也要闹出误会来,但谁都没有说话。
    霍堡主随手扔下来一块令牌。
    霍惊鹤接住令牌,一语不发,转身就走。他对目前的现状很不满意:想做点什么事,想要几个人,都要费尽唇舌!
    霍惊鹤刚大步走出议事厅,就看见自己少有的几个亲信之一迅速靠了过来,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霍惊鹤勃然大怒,一脚踹在他肚皮上,神色狰狞:跑了?我不是说了让你们盯紧的吗?你们干什么吃的,两个大活人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只觉得荒谬至极,跑了,怎么会就这么跑了?昨天他虽然一开始没能克制住自己,开口试探又言语无状激怒了方沫,甚至还过了几招,但是他将所谓罪证送上门的举动,还不够表明他的立场吗?
    他原想着等方炜上门,他便顺势道个歉,年轻人之间一语不合的恩怨,喝顿酒也就过去了,反正他一惯荒唐惯了,只要态度恳切些,谅那两个小子也不会太过计较谁知道他们两个,竟然就这么跑了!
    亲信捂着肚子在地上滚了两圈,艰难开口道:少堡主,小的们没想到他们在城外备的有马,等我们换了马去追,已经追不上了
    废物!霍惊鹤疯狂的踹着周围能碰到的一切,怒不可遏。
    他初期制定的几乎所有计划,都是围绕方炜方沫这两个人展开的,结果才刚刚开局,他们竟然就跑了跑了!
    他们这一走,什么事都不一样了,他几乎所有的算计,都成了空!
    少堡主!亲信忙道:是小的们无能,但是堡中有善于追踪的好手,若是请得动他们出马,一定能手到擒来
    他也是无奈,他们这些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跟着霍惊鹤吃喝玩乐,做些欺男霸女的小事,将他哄得开开心心就行。如今忽然让他们做这些正经活计,实在是办不到啊!
    霍惊鹤咬牙再骂一句废物,道:抓回来有什么用?
    方炜,本来想让你再风光几年,但你既然自寻死路,就怪不得我了!
    转身回到议事厅,沉声道:方炜他们跑了!请父亲下令鬣狗前去追捕。
    霍堡主微楞,又挥手道:跑了就跑了吧,两个小卒子,不足为道,以后再说吧!现在哪有精神理会他们?
    小卒子?
    霍惊鹤嗤笑一声,脸色瞬间万变,好一阵才淡淡开口:父亲我有话要对你说。
    因为历代皇帝,一会尊佛,一会灭佛,加上佛门流浪僧人有建庙以修功德的讲究,所以废弃的建筑中,总以寺庙居多,而且即使是没有人烟的荒郊野外,也时常会冷不丁的冒出个破庙来。
    赶路的人,尤其是在多雨的季节赶路的人,当然最高兴看到这个,头上顶着大锅的方炜大喜过望,道: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走这边准没错!小沫啊,你这下该服了吧,哥哥我见多识广,阅历岂是你这小屁孩能比的!
    方沫翻个白眼以显示自己的不屑一顾,但还是稍稍加快了步伐,今天晚上,终于不用再顶着寒风好容易哆哆嗦嗦的睡着,又在半夜被一阵冷雨给浇醒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句话他这段时间算是体会的淋漓尽致了。
    靠近寺庙,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对望一眼,同时读懂了对付的眼神:庙里有人。
    方炜做个手势,方沫点头,无声无息退到树后,方炜则将头顶的大锅放下,挂在背上,手悄然握上长刀,脸上露出憨厚笑容,向破庙走去。
    刚走近两步,便听到庙里传来一声痛苦难耐的呻吟,夹杂着低低的绝望的哭泣,声音甜腻诱人,带着某种难言的渴望和邀请。
    方炜一愣,回头看了方沫一眼,示意他安静,同时收敛所有声音,缓缓靠近,贴墙倾听片刻,确认里面再没有第二个人之后,才伸出长刀,将破败的窗纸拨开一角,向内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迅速后退,捂住正要上前的方沫的眼睛耳朵,拖着他向外走,直到连声音都听不到了,才停下来。
    方沫拔下方炜的手,不悦道:干什么?
    方炜挠头,迟疑了下道:怎么说呢?一个小娘们,中了迷药加媚药,正在里面蹭墙皮呢。
    一个人?
    废话,方炜翻了个白眼,道:要是还有别人,用得着蹭墙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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