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芸听到,奇迹在对她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她再度呜咽出声,这一次,却不再是压抑,而是对生的释放!
王伟拥着潘芸走在前面,章栋故意放慢了脚步,许玉见状,也慢了下来,等与他肩并肩时,看着他凝重深沉的表情,率先开口:“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与其让潘姐以后再度绝望,倒不如现在就不要给她希望?”
章栋最初是有这个想法的,倒不是因为不相信许玉的医术,只是,连县医院都想要放弃了,这毕竟也是事实啊!默了瞬之后,他只是实事求是地道:“你知道,县医院所拥有的医疗器械,算是比较齐全的吧?”
——至少,也要比他们两间砖瓦房的医疗站里的齐全吧。
许玉颔首:“所以说啊,这件事情可能还得需要你的帮忙。”
在看了县医院的所有检查单之后,许玉才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检查确定了她之前的诊断,潘芸体内的卵巢癌并没有发生转移扩散,许玉有信心,通过手术切除,之后再通过中药调理等方法预防复发,那么潘芸的卵巢癌是能得到彻底的治愈的!
但是,命途多舛,似乎天生就是用来形容生活在最底层之人的。正如章栋说的,医疗站器械不齐全,许玉根本没法给潘芸做手术。所以,许玉才想着请他帮忙,想让他和县医院、或者是公社医院的医生说一下,收下潘芸,等到别的医生们在给其做手术之前进行会诊的时候,让她也参与进去。或者是,让她做潘芸的主刀医生。那怕是,医院怕担责任,那就全部不参与,只是把医疗器械借给许玉使用呢!
但是,却没有一家医院同意,有些医院甚至因为潘芸已经到了晚期,而拒绝再收她!
当章栋把这些情况告诉许玉的时候,她听说,王伟现在就在公社医院,当下也立刻赶了过去。
日落西斜,医院的许多工作人员都准备下班了。再加上之前丁一事件的影响,医院里的患者愈发稀少,甚至都没有工作人员多。
许玉赶过去时,就看到,王伟正跪在大厅里,求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声音几度哽咽:“你们之前不是还请过别的医院的医生来这里给病人做手术吗?不是没有过这种先例啊!聘请也好,你们请的是教授、是专家也好,就算是你们不聘请许医生,但是我们家属同意啊,我们可以签字的!只是借用你们的地方,你们的器械使用一下,我给钱,你们要多少我都给,行不行?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也完全和你们医院没有关系,我发誓,事后我绝对不会找你们任何人的麻烦的,或者我签字,你们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你们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把器械借给我们用,行不行?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救我媳妇,救救她……”
说着,王伟不停地重重磕头。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如果不是实在是走投无路,又何至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人叩头不止?
然而,他对面的几位医生只是连连摆手,为难道,他们只是医生而已,根本做不了主,甚至还有人半威胁,说是如果王伟再不离开,就会让门卫进来轰人了。
章栋闻言,纵然忿忿不平,也只得先上前,试图把王伟给拉起来:“你先起来,我会再想办法的。”
王伟却纹丝不动,面上一派视死如归的悲怆,不顾已经磕红的额头,他跪的笔直:“我不起来,我连我媳妇都救不了,那我还有什么用?我都没脸再活着!你们要是不答应,那我就跪死在这里!”
他面前的几位医生闻言,面面相视,已经打算直接去叫门卫了。许玉见状,便上前一步,搀了王伟一把道:“你就算是把地跪出个窟窿来,也没用,还会让潘姐他们担心,你先起来吧。”
王伟抬头看着她,红了眼圈:“玉玉,我……”
“我不是来了么。”平静而平常的一句话,却似定心丸,能让惊涛骇浪都瞬间趋于平静。这一刻,许玉在王伟眼中,好似瞬间变成了万丈高山,她就是那屹立于高山之上的,似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神!
章栋把他扶了起来,许玉见他们似是也不放心离开,便让他们先去一旁坐着。随后,看向了在看到她时,皆面露不善,好似看到了生死仇敌般的几位医生,心内不免失笑,他们还挺同仇敌忾的啊!
只是,如果对她有恨意,那就不免是有些是非不分了。毕竟,她从未行恶过不是!眼下却并非与他们讨论这些的时候,许玉便对他们淡道:“你们刚才也说了,你们不是负责人,做不了主,那现在就把你们院长叫过来吧,或者是,你们不愿意他屈尊,那让就我去他办公室找他。”
“好大的语气!”忽然,一道不屑的声音传来。
许玉抬头望去,就看到了虽然是刚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却很有可能是一直在吃瓜的李正,他看向她的目光,更像是毒蝎的勾子:“你以为你是谁?我们院长你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怎么?”许玉挑眉,面露狐疑之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几天,上面已经对你们医院工作人员的态度进行了批评教育,你们自己也说了,会接受群众的监督,这才几天啊,伤疤还没好呢,就忘了疼了?甚至变本加厉,这一套官僚风重到连院长都不能见了?还是说,副院长,其实你是和院长有什么仇啊?才故意给他树立出这种,嗯,会让人误会的印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