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纪宁安静躺在病床上,还没醒,放在一侧的手在打着点滴,吊瓶朝下,一滴一滴的药水顺着管子流下来,进入他身体。
“医生,他什么时候能醒?”桑白担忧问,穿白大褂的医生从胸前口袋拿出笔写药方,随口回。
“失血过多再加上体力过度损耗,估计要睡好长一觉。”
“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桑白抿了抿唇,干巴巴问,医生抬起头瞥她一眼,注意力再度回到手里纸上。
“现在年纪小恢复能力强没事,以后就不好说了。”他话语稍稍停顿了下,“学生不要老想着打架,认真搞好学习才是正事。”
“是的,谢谢您。”桑白乖乖应。
大概是看她态度好,男医生写完药单把笔塞回胸前后又多叮嘱了一句。
“不用想这么多,过几个小时提前去楼下食堂买点饭菜,等他醒来又是生龙活虎的。”
医生预料得没错。
赵纪宁在夜里十点多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趴在床边的桑白,她整张脸埋在臂弯间,只露出一个扎着马尾的后脑勺。
他抬手推了推她肩膀,直入主题,“我饿了。”
“你醒了。”桑白还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看到他半坐在床头很快清醒过来。
“我刚好买了饭。”她起身走到旁边柜子前,把上面打包好的外卖盒一样样打开,然后在他床上架起小桌子。
她买得都是适合病人的清淡食物。
萝卜炖排骨,小炒时蔬,粉蒸肉,还有道火腿玉米粒。
满满当当几个盒子挤在桌上,搭配齐全,赵纪宁有几分诧异,看了看她,还是没说什么拿起筷子。
差不多两个人的分量被他扫了个精光,中间有两个饭盒都见了底,桑白给他倒了杯温水,收拾着桌面狼藉。
从他醒来,桑白就没有什么特别表现,反而一反常态的把事情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赵纪宁看着她丢完垃圾进来,忍不住开口:“乐白”
“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她微蹙眉头问,赵纪宁研判似的打量着她,须臾,摇了下头。
“待会去办一下出院手续吧,我没什么事了。”
他掀开被子准备下床,腹部的伤顿时被牵扯,一阵痛意袭来,他弓起身子咬了下牙,继续动作。
“你就在这休息吧,明天早上再办出院手续。”桑白按住他肩膀制止,语气不自觉带出强硬。
“刚受的伤需要静养,不适合跑来跑去。”
赵纪宁顿了下,抬头看向她,脸上有点莫名。
桑白避开他探究的视线,声音突然放轻,“今天谢谢你,不然我一定会被打得很惨。”
男生没说话,仍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奇异带出了几分坐立不安,桑白正想看过去,就见赵纪宁伸出了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这里。”
“嗯?”她不明所以。
“肿了,找点药擦一擦。”
桑白反应了过来,她之前被陶安打了那一巴掌,其实现在已经没有太多感觉,她顺着赵纪宁的目光掌心抚上左边侧脸,指腹触碰上去微微肿痛。
“好。”她点头。
桑白第二天仍然要继续上课,只是去学校之前顺便来了趟医院,怀里拿着乐母做得早餐,他上次春游时似乎很喜欢那个三明治,桑白让乐妈妈帮忙做了两份。
来到病房,属于赵纪宁的那张床却是空荡荡,问了护士才知道他一大早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桑白来学校时好巧不巧,在校门口碰上了陶安,大概真是冤家路窄,两人从不同方向走过来,校门就在咫尺,她抱紧了怀里便当盒停住脚步,本能涌上戒备,谁知道女生却连余光都没有分她一眼,径直走进了学校。
她仍旧戴了鸭舌帽,改过的校服露出脚踝,身后还是那几个小跟班,和桑白擦肩而过时带起一阵风,微凉扑面。
面无表情的侧脸从眼前一晃而过。
她似乎???真的不再纠缠着她不放了。
桑白轻出了口气,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难过。
毕竟,这是赵纪宁用他那一身伤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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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气变换,时令入夏。
温度逐渐炎热,赵纪宁手臂上的伤需要每天换药。
他根本不去医院,把医生的医嘱抛诸脑后,像是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
桑白又干起了老本行,这几天每天跟着他回家,赵纪宁不耐烦,难得翻了个白眼,“别跟着我。”
有点当年小学生的样子。
也是这样一副又臭脾气又拽的表情。
桑白眼珠子转了转,给出理由,“我怕陶安他们再找我麻烦。”
“跟着你比较安全。”
“?????????”赵纪宁沉默了,须臾,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像是根本看不见她在身后。
桑白得逞地笑了笑,赶紧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一路走到他住的房子前,这片待拆迁的居民区依旧幽静,白天里透着夜晚的冷清荒凉,桑白走过那条破旧的楼道到二楼时,发现赵纪宁家的那扇防盗门是虚掩着的。
她眼里不禁荡开笑意,推开大摇大摆进去,看到坐在小板凳上的人。
赵纪宁在生火做饭,自从她上次把厨房烧了之后,他连破旧的煤气灶都没有用的了。
“这是给我留的门吗?”桑白压根不知道适可而止是什么,故意出声问,眉间都是得意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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