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嗯。又问,你到家了吗?
他说:在路上,快到了。
下一句就直接终止话题:我听会儿歌,不聊了。
冬稚想想,还是发过去一个嗯字。
结尾在她这,不算不礼貌。
冬稚把手机放回枕边,闭上眼。困意不明显,她开始数羊,数到三百多只还没睡着,转而默默在心里背单词,更睡不着了。
冬稚打开手机音乐播放器,放歌。不戴耳机,声音调到最小,有了音乐作伴,时间显得好捱一些。
整个列表所有曲目循环到第三遍过半,消息提示的震动声横插进来。
她伸手摸到手机,光有点目,眯着眼缓了几秒才适应。
出来。
消息只有两个字,陈就发的。
冬稚盯着屏幕看,直到光快要暗下去,她才回:睡了。
没多会,他说:我在门口。
夜里的静谧足以将一切动静放大,冬稚掀开棉被,趿着拖鞋,轻手轻脚开门出去。
周围一片黑漆漆,也就借着陈家还亮着的灯看清一二。
陈就站在院门口,自行车还在身边,大概没有先回家。
什么事?冬稚轻声问。
陈就伸手递来一袋东西,他的脸被冷风吹得白了几分,表情绷得稍紧。
冬稚疑惑:什么东西
给你带的。陈就说,吃了再睡。目光从她身上扫过,她的领口露了一小块,和脖子一样白,锁骨过分明显。大概是冷,肩不自觉微微缩着。
他蹙了下眉,有几分责怪,你干嘛不披件外套出来。
冬稚没接这话茬,穿不穿的,横竖就这一会儿。
她注意力在手里的点心上:我吃过东西了。
陈就问:吃的什么?
米粉。
跟谁?
朋友。
晚上那个?他问。
冬稚点了点头。
陈就抿唇,以前没见过他。
嗯。冬稚含糊应了一声,不太想聊这个,晚上有风怪冷的。她说:我进屋了,你回去吧。
陈就动动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陈就给的点心,冬稚放进了碗橱里。第二天早上让冬勤嫂热了和早餐一块吃。
她在家待了一天,过完休息日,又是新的一周。
周五月考,这周几乎都围着考试的事转,各人该复习的复习,紧张做着准备。周三的时候听学校里那些爱传八卦的人聊,赵梨洁的脚似乎是好了,陈就不再骑车载她。
冬稚的日子照常过,稍有改变的,大概就是和温岑交集多了。经常是到下午或晚自习,他会在背后用笔帽戳戳她的背,问她借练习册看看。
他有时候特别爱说特别能说,有的时候又一静就是一整天。
月考前一天,下午放学临时通知晚上免了自习,一帮学生欢天喜地回家。
苗菁和朋友走了。冬稚正收拾书包,温岑在背后叫她:哎,等会给你看样东西。
她一顿,回头问:什么东西?
看了就知道,在校门口。温岑说,你不是要去推车?正好一块去。
冬稚没拒绝,背上包,他三两下收拾好东西,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到校门口,温岑把冬稚领到一辆学生电动车前,看。
你的车?冬稚问。
温岑点头,法拉利。拍拍车坐垫,要不要感受一下?
冬稚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不了吧。
真的不?温岑说,我新买的,还没载过人呢。
冬稚带着笑摇头,我骑车了。
今天难得有空,她想去阿沁那看看。
温岑的法拉利款式不错,确实挺好看。冬稚走之前没忘提醒他:你骑车小心点。
他没拦她,歇了兜风的心思,摆摆手算道别。
店里又只有阿沁一个人在。傍晚这个点,教课的老师都吃饭去了,学生们也没那么快来。阿沁给冬稚倒了杯茶水,你吃饭了?晚上不上课?
明天考试,晚上没课。冬稚捧起塑料杯,酌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嗯今天可以去里面拉拉琴吗?
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最初因为经常来这家琴行,和阿沁能聊到一块去,有客人来买东西她帮着应付过几次,后来阿沁就常给她开方便之门。
这家琴行是阿沁舅舅开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当然行啊。阿沁一听就笑了,上次你来了一会儿就上课去了,隔了这么久,我还琢磨你老不来,是不是跟我客气。
冬稚笑笑,说不出更多的,还是只有又沉又实的两个字:谢谢。
阿沁拉开抽屉给她拿一楼那间屋的钥匙。就在后面,房间小,又在一楼,老师们不爱用,大多都在楼上教课,很多时候也都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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