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就刚要帮她,见她自己插好吸管, 低头拆了手里那瓶, 吸管戳进去。
冬稚拿着牛奶没喝, 微微侧头瞄他。陈就才喝了一口, 见她盯着自己,一愣,怎么了?
你那个是什么味道的啊?
嗯?他看了看,味道是一样的好像,我这个没那么甜。
你的看起来更好喝哎。冬稚看看手里的东西,再看看他的,冲他勾勾手指。
陈就微怔,下意识递过去。冬稚捉着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含住吸管喝了两口。
视线落在她的睫毛上,再往下是鼻尖和含着吸管的嘴唇。
这是他刚喝过的东西。
他有些呆,脑子都滞了一瞬。
是不怎么甜,感觉这样刚好。冬稚品了品,接着捧起自己手里的牛奶,尝了尝,皱眉,嗯真的没有你的好喝。
陈就愣神看着她,蓦地反应过来,慌忙移开眼,他佯装无事道,那那下次我给你带蓝色的好了。
不用老是给我带牛奶。冬稚说着提步,这么贵,一次两次就算了,多了不好。
他没说话,也不知听进去没有,脚下木木地跟着她走。
冬稚像是没看到他泛红的耳根,一步一步格外轻快,悠然向前。
晚自习结束,仍旧是坐公车回去。
因为时间晚,车上没什么人,车厢空空如也。冬稚和陈就上了车,往最后一排去,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窗外夜景倒退,大多数店都关门,只高挂的招牌霓虹灯不关,熠熠亮着光。
冬稚坐在床边,窗开了一小条缝,和煦的晚风吹进来,吹散夏日炎热。她慢慢闭上眼,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学业重,睡眠时间不足,这种难得的惬意时刻,不免放松。
陈就见她睡着,没叫她。默不作声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她的脑袋往窗户那边倒去,他忙伸手从后绕过去,怕她磕着。
动作极轻,不想吵醒她,陈就将她的脑袋缓缓拨向自己。待那重量着落在肩上,他松了口气,又绷紧了神经,背打得直挺,一动不动让她倚着。
冬稚靠在陈就的肩头,安静睡着觉。
离目的站点还有两站的时候,冬稚醒了,正好缓神。不多时抵达站台,陈就先起身,她没站稳,晃了一下,陈就扶住她,两人下车。
朝巷子里走,一步一步,胳膊碰胳膊。晚上安静,一点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四周无声,他们小声说着闲话,从天到地,从南到北。
快到陈就家门口的时候,冬稚突然停下,在离大门只有两三步路的时候,她不动。
陈就奇怪:怎么了?
冬稚盯着前方,微叹:我真不想过去。
你
每次经过这里,只要是和你一起,到这附近我都很怕会被人碰见。她低下头,怅然无奈。
陈就一顿,蹙了下眉,你不要把那些放在心上
陈就。冬稚抬头望着他。
嗯?
她看了他许久,没吭声。
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感觉有好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怎么说,从哪里开始说。
陈就侧身,走到她面前,和她正面相对地站着,你想说什么就说,我都听着。
冬稚低头看向地面,他的脚尖和她的脚尖之间只隔着一步距离。她看得认真,唇边弧度带着自嘲,忽地道:你看你和我,现在就隔着一点点距离但是这一步比看起来的远得多。
陈就一愣,不知道她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本能地不喜欢听。
远吗?他皱眉,哪里远。
你知道吧。冬稚吸了口气,告诉他,我妈经常跟我说要认命。之前你给我买小提琴那次,还有后来我碰琴被她看见,她都发了好大的火。她一直跟我说,是什么人就是什么命,不认命的话我这辈子有苦受。
陈就动了动唇,还没说话,冬稚先道:其实我懂她的意思,我妈,还有你妈,她们应该都觉得我,怎么说,不本分?对。就好比你和我,我们像这样站在一起,她们认为是不对的,不应该,我们两个人不配站在一块,不能来往。
胡说八道!陈就说,什么年代了,你听她们说这种鬼话!
冬稚继续接上:不管怎么着,反正现实就是这样吧。所以我忍了又忍,总是躲着你。她停了一下,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莫名的,陈就突然有点紧张。
没什么。默了数秒,冬稚踢了踢石子,忽然不说了。
她抬起头,措不及防道:你说我如果去你家探望阿姨会怎么样?我好久没有好好和她说过话了,多少年了?好几年了吧,以前小的时候还是说过几句的,我记得。
陈就愣了,诧异道:你不是不喜欢
是啊,可毕竟是你妈。冬稚叹了声,苦笑,她那么讨厌我,我猜她可能觉得你跟我一起玩,我会带坏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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