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牙,一方面心想比起孟听,沈羽晴算什么?一方面又想,还好江忍不认识从前的孟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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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听从利才职高走出去,隔壁七中已经放学了。
两所高中毗邻,左边是国立七中,里面都是成绩好的优等生,右边的利才却是私立的一所职高,里面管理混乱不堪,但是有钱人很多。那里是纨绔子弟的天堂。
两所学校自打建立开始,七中的人瞧不起利才的不学无术成绩垃圾,利才的瞧不起七中的穷光蛋自命清高。
孟听忍不住抬眸往自己学校的电子荧幕上看过去。
那年荧幕总是用来播报各种宣传大事,红色的字体滚动出现在黑色的屏幕上
B大著名教授张宏老师演讲会,欢迎同学们参加,地点
她眼睛一疼,却一眨不眨不肯闭眼。
后面的字体滚动出来:今日时间20xx年,十月十一日19:03,星期四。
不是在做梦,她真是回到了五年前。她短暂人生中转折的这一年。孟听几乎有痛哭一场的冲动,最终看着寂寂无人放学后的校园,她握紧书包带子往公交站走过去。
她回家的班车并不多,半个小时一班。孟听从自己包里翻出了学生交通卡,在站台前等待。
她等了十分钟,把每一个停留点都看了一遍。这是回家的路,上辈子无数次想回家,这辈子终于得偿所愿。
然而车还没来,远处却传来山地摩托赛车刺耳的声音,她紧握拐杖,睫毛轻颤。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摩托车疾驰,割裂风声。
贺俊明吹了个口哨,哟了一声:忍哥,那个在学校看到的瞎子。
江忍头盔下的眼睛扫了过来。
然后车头一拐弯,在孟听面前停了下来。孟听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风吹起她的头发,孟听的头发别在耳后,额前空气刘海略微凌乱。
江忍停稳了车,把头盔取下来。
贺俊明和方谭紧跟着停了下来。
孟听记得这年的江忍。
这年他打了一个耳洞,上面别着黑色钻石。他银色短发张扬不羁,落在别人身上是杀马特,但是他长得好,江忍长相颇有英气,不是那种几年后受欢迎的奶油小生长相,而带着野性和硬朗。他是实打实的不良少年。
贺俊明忍不住嘴贱问她:七中的高材生同学,你真是瞎子啊?
孟听不知道他们怎么就停这里了,闻言顿了顿,轻轻点头。
江忍低头看她半晌,目光从她长发上略过:七中的,来我们职高做什么?
孟听心里一紧,不知道怎么在这里也会遇见他,干脆僵硬着不说话。
方谭挑眉:还是个哑巴啊?
孟听抿唇,安安静静的模样,又点了点头。
她两次点头,都没有回答江忍的话。他把头盔往车头上一挂,弯了弯唇:高材生,上车我送你回家呗。不收钱,关爱残疾人。
贺俊明差点喷笑,卧槽哈哈哈关爱残疾人!要不要扶着过马路啊。
方谭也憋住了笑意。
孟听缓缓摇头,也不和他计较。
她站得很直,因为是秋天,里面一件针织薄毛衣,外面是七中宽大的校服和校徽。虽然看不出她身材,然而露在外面的脖子纤细皮肤白皙。有种娇弱的感觉。
江忍从兜里摸出打火机按着玩。
火苗在他眼前跳跃,他看着她,墨镜占了大半边脸。她紧紧握住盲人拐杖,有几分无措的羸弱,她在紧张。
书包里有什么,拿出来。江忍的目光落在她如玉的手背上,她很白,黑色的盲杖倒像是成了一块墨玉。
孟听不想惹他,只盼着他快走。于是听话地把书包拉开给他看。她其实也忘了书包里会有什么。
拉链拉开,里面一本物理书,一本英语书。
一个笔袋,还有眼镜盒、零钱包。
最后还有一盒小草莓。
这个季节很难买到草莓,这是舒爸爸费了很大的劲从实验室那边弄来的营养液温室草莓。就一小盒,他让孟听上学带去饿了吃。
然而那年的孟听舍不得吃,给了妹妹舒兰。
草莓拿来。
孟听手指颤了颤,一开始没有动。
算了,没关系,别惹他生气。她白皙的手把草莓盒子递了出去。
贺俊明他们都觉得纳罕,又羞辱又抢她东西,她始终没有愤怒生气,脾气好到不像话。有种和他们完全不一样的气息。
离得这么远做什么,拿过来啊,难不成要老子扶你。
孟听抬起眼睛,不适应地眨了眨。看见他的方向,把盒子递过去。
江忍低眸看她。
十月微风清凉,白皙的脸一大半都被墨镜盖住看不真切。她靠过来,他觉得自己闻到了浅浅的花香。
她把盒子放在了他车头,然后退开远离。
下一秒公交车停靠。
孟听拉好书包,一言不发握住盲杖上了公交。她走得不疾不徐,仿佛从未遇见过他们,也没有向车上的人揭发他们抢劫的罪行。
方谭一行人看得瞠目结舌。贺俊明忍不住小声说:忍哥欺负人家做什么。
瞎子欺负起来有成就感吗?还是个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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