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丽跑去窗前,漫天大雪里,江忍已经不见身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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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忍提着东西进了闻睿在的医院。
凛冬风瑟瑟,他没有开灯,居高临下看着睡着的闻睿。
他以闻睿亲戚的名义进来时,容易得很。本来也是亲戚。
这个世界疯子很少,傻子却很多。
以至于闻睿醒过来时,生生打了一个激灵。
他被绳子绑起来,嘴上贴了好几圈胶布。本来就受了重伤,此刻看着黑夜里面无表情的男人,闻睿死死盯着他。
你不怕死。江忍弯了弯唇,我知道。
闻睿讥讽地看着他。
知道孟听醒不过来的时候,闻睿就觉得,怎样都好,反正江忍输了。
江忍的嗓音在夜色中低沉又温柔:我抓紧时间,听听还在等我。
不能再过了十二点回去,她会担心的。
医院的时钟滴滴答答走,在寂静的深夜十一点,听着格外森冷。
闻睿看着江忍从袋子里一件件拿出工具,终于白了脸,激烈地挣扎起来。
江忍已经疯了!
他曾经刺激江忍许多次,就是为了把这个从小就带病的孩子关进精神病院。可是江忍又每一次都硬生生扛了下来,这个世界不喜欢他没关系,因为他也不会去爱这个世界。
可是这次,江忍的是真的疯了。
他不要江奶奶了,不追究江季显了,一步步踏过风雪,一个人走过黑夜,彻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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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原本盛开的玫瑰,花瓣外围渐渐失了生机。
大雪拍打在透明的玻璃上。
她苍白的指尖握住花儿,似乎遇见了很久远记忆里的江忍。
她在墓碑之下,抬头望他。
男人手铐加身,冷硬的轮廓分明。他瘦了很多,却又格外成熟。江忍轻轻为她的墓碑拍去雪花。他身后是两个衣着肃穆的警官。
男人低头,冰凉的唇落在墓碑上。似乎透过这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在吻她的额头,她觉得额头有些凉。
他额头抵住墓碑,她放轻了呼吸,天地很安静。她听他说话。
七中的石榴树今年开花了。
你的那个朋友赵暖橙,遇见了一个不太好的男人。
你常常等车的那个公交车站,已经拆了重建。我无数个日夜陪你走过的道路,也变了模样。
什么都变了,说来惭愧,我却依然是当年的我。
她哽咽。
男人温柔道:听听,我还没有这么喊过你,你总是讨厌我的。我在心里喊了千千万万次,可是一看到你嫌恶的目光,我又觉得无法出口了。
不,不是的,江忍。
你带着继妹放学那个夏天,我和贺俊明骑车路过小巷。你告诉她,江忍不好,不要喜欢他。可是听听。他低声道,江忍可以很好的,他一直都在为了你变好。
我不能为你做更多了。他说,是我不好,然而我这辈子,已经尽力了。
他起身,轻轻拂去她墓碑上的雪花。
大雪肆虐,他穿得单薄。
再也没有回过头。
她长眠于墓碑下,看着年轻的企业家一步步走远。
江忍!
孟听猛然睁开眼睛,窗外的大雪到了夜晚小起来。她手中的花儿快凋零,孟听全身都疼。
空荡荡又暖洋洋的病房,外面一个世界漂亮的雪景。可是她并没有看到江忍。
她捂住缓慢滞涩跳动的心脏,放下手中的玫瑰,扶着墙壁慢慢往门外走。
门吃力地被拧开,对上捂住脸颊流泪的老人。
少女长发披散,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
小丽被拦在病房几步远的地方,睁大眼睛看着美丽的少女。小康在农村也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孟听一周没有说话,嗓音压得不像话:江奶奶。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都惊呆了,一个连忙说:快去喊医生,孟小姐醒了。
孟听扶住老人,慢慢吐字:江奶奶不哭。
江奶奶拉住她手臂:我的小忍,我的小忍
小丽这才从看见仙女,仙女又活了的震惊中醒了过来。她连忙说:那个、江总他不对劲,他刚刚拎着个口袋,我弟弟看见里面有剔骨刀,还有绳子胶布,他往外面走了。
孟听心跳漏了一拍,给保镖说:我借一下手机。
保镖连忙给她。
孟听打通了,那头却一把挂断。
孟听心一沉:我手机还在吗?
保镖愣了愣,还真的在。
孟听被劫走的时候,闻睿把她手机扔在了花坛里,后来江忍着急找人捡了回来。
孟听赶紧进病房找。
她在硕大的水晶球旁边,看到了自己那只老旧的手机。
当年还是回乡下去救外公时舒爸爸给她买的。
孟听抱着最后的希望拨打过去。
深夜十一点零八分。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他的铃声又响了。
是一首纯音乐。
她当年在舞台跳的天鹅湖。
他不知道怀着怎么的心情,把这一曲设置为了专为一个人响起的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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