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岭眼眶霎时?红透。
他低下头,豆大的泪砸在脚前:“真的对不起?……”
任柏傻了。
他也没想到汪岭说哭就哭,嘴角抽了抽,被郁时?青看了一眼,他笑声?发干,默默退至二线。
“你的确没必要向我道歉。”郁时?青转向汪岭,淡声?道,“你该向自己?道歉。”
汪岭抬头看他:“向自己?道歉?”
郁时?青说:“你原本也是?受害者,现在却选择做加害者。”
汪岭大震。
他往后?跌退半步:“我、我没有……”
郁时?青不去反驳,最后?给他警示:“我希望你考虑清楚,究竟愿不愿意?用身体当做交换的本钱。”
汪岭立刻说:“我当然不愿意?!”
郁时?青说:“留在华泽,你的答案早晚会变。”
“这?是?什?么意?思?”
郁时?青只笑了笑,对任柏道:“走吧。”
任柏点头:“好。”
汪岭却追了出来:“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
“你还不明白吗?这?次出了事,华泽上下除了想方设法去补救祁泰华的名声?,有谁在乎过你?有谁告诫过祁泰华,让他不要再骚扰你?华泽不会帮郁时?青澄清,也不会帮你解决麻烦,因为?他们只在乎祁泰华,你不想想,等以后?郁时?青不在,你还能等到下一个人帮你脱险吗?”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任柏叹了口气,好心为?他解释。
汪岭大震,愣在了原地。
郁时?青说:“我不会怪你,你也好自为?之。”
汪岭怔怔说:“我不会帮你澄清的,我的经?纪人警告过我——”
“那是?你的选择。”郁时?青打断他,“我说过,希望你考虑清楚。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汪岭眼神涣散,喃喃重?复:“我自己?的决定?……”
任柏看着他,摇了摇头。
直到两人走进电梯,看到他还一动不动,任柏感慨:“祁泰华真是?畜生啊,把人给逼成这?样。”
但没办法,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很多?人都身不由己?。
即便是?郁时?青,也才刚刚跳出火坑而已。
下了楼,任柏看见那个叫乐阳的工作人员抱着一个纸箱走了过来,猜到是?郁时?青的奖杯和证书?,他一把接过来,笑道:“谢啦。”
“不客气。”乐阳说,“郁哥,任哥再见!”
“再见?”任柏看了一圈华泽气派的大堂,长长吐了口气,大笑道,“应该是?再也不见!”
说完,见郁时?青已经?走出几步,他没再和乐阳搭话,快走几步追了上去。
郁时?青走出华泽大楼,迎面感受着西沉的冷淡日光。
冬季天气,今天其实又干又冷。
任柏刚跟着他出来,就被寒风吹出一个冷颤。
但即便乌云厚重?,狂风骤起?——
郁时?青缓步走下台阶。
他此刻的心情,只有平静。
捆在肩上的重?担枷锁在这?一刻褪去,感受到久违的轻松,他才发现,原来他还在意?。
他们的车还停在路边,在视线里只有小小一团。
任柏问他:“郁时?青,你想回头看看吗?”
“不了。”郁时?青的笑容一贯浅淡,唯独这?一次,淡淡笑意?融入眼底,“向前看吧。”
任柏走在他身侧,转眼就能看到他似乎和平日没有区别的侧脸。
可不知怎么,看到他唇边的弧度,任柏眼眶微热,借低头整理纸箱的动作落后?一步,遮掩住脸上的失态。
身前传来郁时?青的声?音。
“任柏。”
任柏假装正常:“嗯?”
“这?几年,辛苦你了。”
任柏看着这?道挺拔的背影,从那一年,到这?
一年,他总是?注视着这?道脊梁日复一日背负那样沉重?的镣铐。
他其实早就想问。
郁时?青,你辛不辛苦?
时?至今日,他还是?想问。
或者只是?简单说一句,比不上你那么辛苦。
可他怕一开口,就会被郁时?青听到他忍了这?许多?年的狼狈。
任柏抱住纸箱的手紧了又紧,但眼前终于还是?渐渐模糊起?来。
听到身后?克制破碎的短促呼吸,郁时?青脚步微顿。
他还是?没有回头,只道:
“我们回家吧。”
任柏紧紧抿住发抖的唇。
他张不开口,就用力点头:“嗯!”
——
到了车上,任柏上车后?就一言不发,把纸箱放在副驾驶,就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拐进大路。
他身上的气息如?此沉重?,江虞微蹙起?眉,看向郁时?青。
郁时?青笑说:“等久了吗。”
江虞从他脸上一向看不出情绪,直接问:“你解约了吗?”
郁时?青说:“嗯。”
那任柏这?是??
江虞不经?意?从后?视镜里看到任柏通红的眼眶,明白过来,转而说:“恭喜。”
郁时?青含笑看他:“还要多?谢你。”
江虞挑眉:“这?句话你说了很多?遍,不怕我挟恩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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