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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
    侍卫统领脑门上冒了汗。
    这事不好查,因为破案的速度越慢,真正金像找回来的可能性就越小。
    但大殿之中人多,又有很多都是达官贵人,想要查明白,只能一个个排查审问,又岂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了的?
    *
    “你说这可真是奇怪。”
    曲长负正瞧着这一幕,昌定王世子卢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低声笑道:
    “往常举办过多少次宫宴,遇上这种事还是头一回,偏偏就赶上曲公子难得入宫的时候。该不该说一句晦气呢?”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不屑之意却是分明:“这似乎就是在提醒你,区区一个病夫,不要想太多自己配不上的东西。”
    卢延是庆昌郡主的侄子,身为昌定王府下一任的接班人。
    他文武双全,目前已是散骑常侍,是京城贵公子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素来眼高于顶。
    对于曲长负这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卢延一向是最看不上的。
    更何况千秋节眼看就要到了,按照本朝惯例,每年皇上的生辰前后,总要有一批中高级文武官员的子孙蒙受荫补,入朝为官。
    这名额通常每府中只有一个,可以说是官宦子弟青云直上的最便捷道路。
    庆昌郡主的儿子才只有七岁,若是被曲长负抢了先,他以后便要错过这个恩典了。
    作为庆昌郡主的侄子,卢延自然站在自己的姑母那一边。
    “是这样吗?”
    曲长负眸光流转,含了些沁凉的笑:“卢世子,若我配,你便学狗在地上爬一圈如何?”
    卢延一怔,便见他直接起身,冲着太子拱了拱手,说道:“殿下,能否容我说几句话?”
    第5章 袖染花梢露
    虽然明知道自己认错人了,齐徽至今看着他仍是有几分心悸,转开目光道:“你讲。”
    曲长负道:“这屏风后面的兰花名叫‘侵绿’,是花中名品。此花有一种特性,那就是香气极淡,但只消熏染一阵,便能沾上任何物品,数天都不会散去。人虽不能辨别,但长负想,经过训练的犬应该是可以嗅出来的。”
    靖千江心中微微一动,尚未等做出反应,曲长负的目光已经望向了他。
    那双眼睛在灯火下流转着百样光华,依稀如无数次梦中所见。
    曲长负道:“听闻璟王殿下有一条爱犬,很有灵性,长负想,如果殿下愿意,它或可帮的上这个忙。”
    以目前的森严程度,从变故发生的那一刻起,这大殿里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所以被偷走的金像肯定还在。
    甚至不好处理的话,它有可能就在偷盗者的身上——因为众目睽睽之下,根本扔不出去。
    这么说了,用狗来找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靖千江这条狗在军中就一直跟着他,到如今也有年头了,在场很多人都有所耳闻。
    倒不是别的,狗的名字实在无法令人忽视——它叫烦人。
    听到曲长负这样说,齐徽道:“璟王弟,那便借你的爱犬一用吧。”
    靖千江正在辨认曲长负会否就是刚才在屏风后面跟他交手的人,冷不防便听对方说烦人有灵性,脸色立刻变得十分古怪。
    这样的神情让他整个人身上都多了几分方才没有的生机。
    他看了曲长负一眼,这才说道:“好。”
    因为深得盛宠,靖千江的王府就在皇宫之外不远处,听他答应,很快就有人快马加鞭,带着王府下人把烦人牵了进来。
    这条棕色的大狗被人用铁链子栓着,矫健刚猛,威风凛凛,唯独身上的毛有点长了,让它看起来绒绒的,减少了几分可怖。
    饶是如此,在场的不少夫人小姐还是被吓得花容失色。
    烦人好奇地看着这些陌生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汪呜声。
    靖千江把他牵过来摸摸头,烦人就不叫了。
    这条狗,他养了快十年,成天晒毛睡觉吃东西,狗生最大的快乐就是啃大骨头,在此之前,靖千江从未想过它能这样出息。
    旁人亦是对曲长负所说的方法半信半疑,在场的侍卫们让到一边,守住殿门,看看狗,又看看曲长负。
    也不知道璟王殿下这狗是不是真有灵性,大殿中气息这么驳杂,它能准确辨别出刺客吗?
    这个出主意的,就是曲家的大公子罢?不是说愚顽痴傻吗,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好看就得让人看,长这个模样,应该多出来显摆显摆才是嘛。
    正在这悄悄议论着,冷不防曲长负跟长了顺风耳似的,目光微抬,向着殿门口一顾。
    几名小伙子被逮了个正着,连忙低头敛目,无声做请罪一礼,颇感不好意思。
    明明曲长负的年纪甚至比他们还要小些,也无官职,但冷淡天成,就是令人不敢造次。
    但曲长负好似对他们的冒犯不感兴趣,只淡淡看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
    靖千江想瞧瞧自家狗子给自己多少不知道的惊喜,但烦人似乎挺不愿意干活,只是被他牵着才老实点,勉勉强强地凑到屏风上面闻了闻。
    靖千江松开它的链子,道:“你找找,这殿上还有没有带着相同气息的人。”
    烦人在原地蹲了片刻,忽然精神一振,猛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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