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面满满当当的吃食和钱财,都是伊妮德积攒的零花钱,在神殿的时候,她就意识到白可能是恢复记忆了。
他以前不知过往,自然可以永远住在家里,她也愿意一直养着,但现在,白恢复了记忆,她也有预感自己留不住他。
“你一定要记得,这颗药很贵重,我给你是因为你的命更贵重!”她声音很轻,颤抖着,滚烫的泪水滴落到亚卡莱斯的手背上,“你有点瘦所以要按时吃饭,不能轻易伤人但不代表受人欺负不能还手,想哭的时候就哭出来,想笑的时候就笑......”
亚卡莱斯安静的听着,这些话都很简单,但也超过了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至少外面监视的人和侍女都感到莫名其妙,伊妮德小姐才十五岁,为什么嘱咐起这个捡到不久的兽人语气,这么像母亲的口吻。
伊妮德擦了擦眼泪,瞥了一眼外面的守卫,见他们背靠而立时,将私自藏起的【亚卡莱斯】拿了出来,“我看你对它的反应很大,正巧我知道该怎么用它。”她笑了,眼里还带着泪水。
亚卡莱斯这才给了反应,他抬起头,错愕的看着伊妮德,嘴唇翕动,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用为了我......”做这么多。
“放心好了,我是女神亲自降下赐福的人,即便犯了再大的错,他们也不能对我怎么样。”伊妮德将亚卡莱斯的手放到盘子上,“在心里想着自己要......”
声音顿住,伊妮德睁大眼睛,感受着脸颊上温热的触感,那只手轻柔的替她拭去眼泪,伴随着极小的声音,“谢谢。”
“嗯。”她使用了自己的力量,庞大到无法想象的水元素迅速的聚集起来。
在看守和侍女惊慌冲进来的时候,伊妮德收起【亚卡莱斯】,笑着站了起来,那双蔚蓝的眸子镇定明亮,即使裙摆被污染,却依旧气势十足。
私自盗取神殿圣物,使用女神之力放走牢房囚犯,这两项加起来的罪过已经足够让神殿毁灭一个国家,等待伊妮德的将会是神殿的怒火和家族的苛责,但她并不后悔,再来一次也依旧会选择这样做。
她对亚卡莱斯说的不错,受过女神赐福的人就相当于女神在人间的使者,即便是翻了再大的错,只要不危及神殿,就可以被原谅。
希望他能幸福——最终惩罚为在神殿禁足十年的伊妮德如是祷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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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躺着四分五裂的酒瓶,酒液四溅,在木地板上汇成一条蜿蜒的小河,桌椅倾倒,满地狼藉。
男人趴在地上,酒液浸湿了他的白袍,面具下的脸惊恐又扭曲,有人用力踩在他脊骨上,揪住头发将他的脑袋强迫性的抬高。
他仇恨的目光紧盯着不远处背光的男人,个子极高,面容五官都看不清晰,只有边缘的发丝能看出是鲜艳的红色。
男人托着手里的草帽,隔了数秒,才戴上走了过来。
托菲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眼眸因为恐惧而震动,本能的艰难吞咽下口水。
距离拉近,男人的身形样貌也越来越清晰,他穿着打扮和旁人没什么不同,但就是显得干脆立整,领口略松,露出小片小麦色的胸肌,一颗狼牙挂坠随着动作兀自打着转。
再往上,便是一张棱角分明,颇为俊秀的脸,托菲斯认识这张脸,它属于近些年风头正盛的海贼船长——红发香克斯。
年仅27岁,便已经在残酷的新世界拥有了一席之地的男人,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心有余悸,这人惯会装样子,总是笑得无害,其实却是疯狗一条,他骨子里透着狠厉和强硬,你损他一毫,他便能不死不休的要你半条命。
报纸上曾经这么评价过——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仅用了几年时间便成为了新世界又一不可忽视的强大存在,他在本已经平衡了的三皇当中硬生生杀出一条崭新的血路,将本就危机四伏的新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日后世界政府将会对此做出何种处理,我们拭目以待。
还在新世界捕风捉影,想要找到更多爆料的记者怕是想不到,他们想要报道的那个男人,现在已经不在新世界了。
“哈哈......”托菲斯觉得好笑,“要是我早知道你会成长到这种程度,当年在鱼人岛就应该斩草除根。”
“可惜你不知道。”香克斯看着他的脸,也笑了笑,“所以你是承认在鱼人岛对他动手了?”
“真想告诉那些记者,在新世界备受瞩目的船长,居然连一个人的名字都不......”托菲斯痛苦的低吟一声,刚才手筋被面前的人给挑断了,生命正在流逝,他却越发兴奋起来,反正啊,他肯定会死,倒不如在死之前再在这条疯狗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
“让我想想看,”托菲斯紧紧盯着香克斯,“那家伙在死之前中了七八枪,割伤数不清了,倒是最后一下,我伸手刺进了他的心脏,那把水银做成的刀子就那么在他体内融化了,温热的血顺着伤口淌了出来。”
“船长,他就是想激怒......”
香克斯止住旁人的劝说,在寂静压抑的环境里,一字不落的听完了托菲斯的话,他知道对方是想要看他愤怒的样子才说的这些话,这不一定是真的,但香克斯还是信了,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攥的他喘不过气。
这几年里,他每时每刻都被这种感觉束缚着,喝的烂醉睡着后,碰到身边冰冷的床铺,依旧会从噩梦中惊醒,习惯性的看向身边的空缺,习惯性的喊对方的名字,那种刻入骨髓的习惯,都会在无人回应的时候,变成缠绕在心脏上的带刺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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