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善变的种族,是利己的种族, 这一点可真是真真确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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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梦先生敛下眉眼, 平静舒缓的呼吸显示着他此刻的心情。就在这个时候,障子门又一次被拉开。
隐约浮现的, 似有似无的淡淡药香,是常年与草药作伴而沾染上的草木气息。来者的身份已经很明确了。
“感觉如何?”卖药郎坐下来, 面对着黑发的男人。浮梦别开与他对视的眼睛, 睫毛浓密细长,如同蝴蝶的翅膀,“还好, 与其关心我,不如关心一下夏目阁下。”男人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做了坏事,却一副高傲样子的猫咪。
看着他的样子,卖药郎弯了弯嘴角,“在下认为,说的算的应该是在下?”他伸出手,浅蓝色的眼睛如同清澈的溪流或是清透的湖水,他就这样安静的等待着。
浮梦啧了下舌,看上去面色平静,却能够从其中看出不情愿来。他伸出手,露出了一段手腕,白皙的皮肤近乎苍白,青紫色的血管隐隐浮现,带着一点绮丽奢靡的味道,让人想要轻轻地啃咬,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迹。
卖药郎轻轻按住隐藏着生命气息的脉络,指腹下的血管没有跳动,但卖药郎无视了这种异常,他要查看的是另一种东西。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通过指尖的那一点接触面积传来,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温和的力量和平稳跳动的心跳。
浮梦先生垂眸看着露出的一小段手臂,眼中的复杂情绪被遮住,“你没必要这么做。”他动了动手臂,想要把胳膊抽回来,却被按住。力道很轻,只要稍微挣扎一下,便可以挣脱开来,但是男人像一只被拎着后颈的猫,安静了下来。
“别动。”
浅金色发的男人淡淡的说道,片刻后他拿开手,从携带的药箱里不紧不慢地翻找着需要用到的东西。
浮梦先生撑着脸,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相较于他而言,卖药郎的力量各位温和,那种力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午后的阳光。
“喝了。”
卖药郎塞给他一碗调配好的药,又拿出了毛笔和朱砂。
这是为了加固浮梦身上的封印。拥有强大的力量的另一个意思,是要受到强于他人千百倍的制约。这是保持平衡的唯一方法。无论是朱砂还是毛笔,都不是普通的东西。
把喝完药的碗放到一边,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卖药郎挑挑眉,“在等什么?”男人沉默了一会,金色的瞳孔中有翻飞的碎金,他伸出手,将衣扣解开。
室内安静无比,浮梦先生微微皱眉,他相当讨厌有些湿漉漉的感觉,柔软的笔尖沾染的是红色的朱砂和金色的泉水混合而成的液体。笔尖在后背上绘制着复杂的花纹,金色与赤色的流光闪过,没入皮肤。
“别动。”
卖药郎按住他的腰,看了一眼已经有些烦躁的浮梦,再次低下头去,完成着符文。
不知过了多久,卖药郎放下手中的笔,“好了。”
红色的咒文在完成的一瞬间,拥有了生命,在白色的皮肤上,朝四面八法涌去,随后没入皮肤,朝着更深的地方钻去。如果能够取出一截骨头,就会发现,苍白的骨上,有着猩红的纹路,金色的光化作锁链,将气息与灵魂封锁。
黑发的男人动了动手指,似乎颇为不适,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突然带上了镣铐。在确认浮梦没有问题之后,卖药郎将东西收好,用医生的口吻嘱咐道:“少用偏向破坏性的力量。”
浮梦先生点点头,打定主意,要做一个文学系青年。
卖药郎轻轻叹了口气,水色的瞳孔有着一点无奈,“你每次都这么想,却总来没做到过。”鸦羽般的黑发与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金黄色的眼睛一瞬间化为黑色,又变了回来,他笑了笑,“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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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写作的才能,可即便如此还是要拿起笔写下去,这是为什么呢?
我不擅长辛辣的语言去反抗世俗的不公,笔下的文字没有一丝攻击性,无法代表一类人发出愤懑的语言,控诉社会的黑暗。可是,即便是如此,我依然想用自己的笔写什么。
我能够描写的,只有华而不实的东西,只有杂乱的言语,构不成一个完美的故事。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想写。越是追寻,便越是远离,这样的感觉太过痛苦。
绞尽脑汁写下的字句,却不能令自己满意,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够给旁人看呢?一面是渴望,一边毫不在意,一面是满足于自身,一面是自卑。灵魂被撕扯,心中涌起的疲倦让人想要哭泣。
标榜自己的文章,没有一点用处。就算得到他人的评价也毫不满足,我站在十字街的中心,迷茫无比,我想要什么?我不知道。可是如同上瘾一般,手中紧握的这支笔,是这样的令人着迷。
想要自暴自弃,又不满足他人所写所思。当笔下的文字成形,却发现自己像是不同言语的稚子,旁人如同已能行走的成年人,把我远远的抛下。徘徊,孤独,迷茫,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行走,我不知道前路如何。可能是一条死路,也可能回到原地。
我想要大声宣泄自己的情绪,却又隐藏在平静的面孔下,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但有一种执笔的责任迫使我继续,不能放弃。哪怕撞得头破血流。
如果真的放弃,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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