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记录好的纸稿放到一边,他抬起头,看向卖药郎, “你知道的,蛇类的蜕皮期。”卖药郎了然,“蜕皮期, 看来她要离开一段时间了。”浮梦先生点点头,“这个世界之后, 她应该会回到那边的世界, 正是进入深眠。”伸了个懒腰,男人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看来体型又要大上一圈了。”
卖药郎走过去,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用合适的力道揉捏着, 浅金色的发丝垂下,“我记得你提到过,这次蜕皮之后, 她就正式成年了?”
闭上眼睛的男人轻轻点头,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嗯,在卖药郎捏到某一处时,忽然抖了一下。
垂眸将浮梦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中,卖药郎看到他的动作挑了下眉,“你这里。”从他的角度看去,男人平静无比,似乎刚刚的那个颤抖只不过事他的错觉而已。可是卖药郎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错觉。而是真正的,因为受到了外界刺激,而自然产生的生理反应。
“这里,怎么了。”
卖药郎轻轻按住蝴蝶骨中间凹陷下去的区域,他微微倾身,“这里。”
“唔......”浮梦发出了一声闷哼,鸦羽般的发丝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在昏黄色的灯光下多了一丝暖意。但是卖药郎却并没有忽视,皮肤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汗。
“去床上。”浅蓝色的瞳孔清澈无比,却在暖色的光下透露出几分冰冷。自知理亏的浮梦先生没有任何话说,直接离开桌子,朝床走去。
后背被轻轻的按住,顺着对方的力道整个人趴在床上。卖药郎将他的衣服轻轻褪下,果不其然,漆黑的符文像是锁链又像是某种生物的爪子,从脊椎延伸,带着不详的意味。
“变得严重了。”卖药郎轻轻按了按,感觉到了手下的人正在轻轻的颤抖。“我该庆幸,你听了我的意见,没有直接把痛觉切断。”对于浮梦粗暴无比的手段,卖药郎可是有许多话说。
并非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只不过在浮梦眼中,没有严重到必须治疗,就通过暴力手段,比如直接切断感觉神经来解决。而这恰恰事卖药郎最不赞同的方法,两个人在这件事情有着天差地别的态度。虽然知道卖药郎说的对,但是浮梦却还是下意识地做出另一个选择。
翻找着自己的药箱,卖药郎曾经与白泽讨论过,关于浮梦的体质。也针对他的身体情况准备了各种药方,不过,在吃药这方面异常顽固,讨厌吃药的浮梦一直都是能逃就逃。
“这几天,你没有吃配的药吗?”浅金色头发的男人动作快速轻柔,他听到对方懒洋洋的说道:“有吃,只不过,看来是药力减退了。”
卖药郎握着药碗的手忽然缩进,细长的睫毛遮住浅蓝色的眼睛,“但是不能够再加大药量了,否则,即便是你也会产生副作用。”
没有哪个人眼睛生来就会变色,浮梦的眼睛颜色之所以能够变换,一是因为力量,二是因为‘天’或者可以说‘天’的祝福。只不过这祝福,更像是诅咒。卖药郎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端着盛满了药汁的碗走了过去,低声道:“先把药喝了。”
黑色的长发早就被扯下了绑发的缎带,漆黑如墨的发丝散落下来,有几缕落到衣衫内,男人接过碗,脸上一闪而过厌恶,却依旧一口喝了下去。
浓郁的苦涩在口腔内瞬间爆开,好像只要张开嘴口腔内的液体就会被吐出来。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捂住男人的嘴,浮梦用眼神示意对方把手拿开。但对方却用十分平静的声音说道:“我必须确定你吞下去了。我想你不会吐出来对吗?”
微微仰头,用手撑着支起的身体的男人轻轻点点头,只见他喉咙微动,口腔内味道复杂到让人无法形容的液体被吞了下去,在反胃的那一瞬间,嘴里被猝不及防的塞进了一颗话梅。
从床上坐起来,衣衫大开的男人眉头稍皱,右脸颊微微鼓起,“为什么给我吃话梅。”并非是话梅不好,只是下意识地询问一句,毕竟卖药郎现在的举动,完全像是在对付小孩子或者说女孩子。
“我认为,你应该,不会想和女孩子一样,吃蜜饯吧?”卖药郎回到药箱旁,开始调制外敷的药物。
将自己摔倒床上,浮梦闭上眼睛,“你这家伙......”
不久之后。
卖药郎一手端着要用到的药物,走了过来,浅蓝色的眼睛此时带了一点笑意,“转过去吧。”黑发的男人叹了口气,顺从的转了个身,将后背露了出来。漆黑色的纹路此时末梢变成了红色,等黑色的纹路全部变成红色,再次隐没到体内后,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只不过,这个等待纹路变红并且隐没的过程,除了需要内在,还需要外在共同作用。
“放松。”浅金色发的男人安慰了一句,手上拿着一根笔,在药液中沾了沾,然后从延伸到后脖颈的纹路开始描绘。
有些冰凉的触感,带着一丝丝痒意,几乎是下意识地,浮梦动了动,却被人按住,“别动。”掌心下的蝴蝶骨似乎展翅欲飞,将黑色的发丝轻轻拨开,再次描绘起来。
描绘纹路是一项巨大的工程,虽然不如刺青那般,却也需要仔细地一点一点勾勒。卖药郎见过最严重的时候,是纹路将全身缠绕,甚至有一些蔓延到了脸颊上。当时浮梦的状态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就好像身体里居住着某种不知名的怪物,随时都会破体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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