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摇头:“珍香,你做到了我一直没能做到的事情,上弦之鬼已经有百年没有变动,你却只用了半年就令我们成功打败上弦之贰,一句夸奖是绝不为过的。”
但珍香可不想听夸奖,一想到自己还有个“叛徒”的隐藏身份,她面对自己正义的家庭成员时,就总觉得不怎么自信:“我什么也没做,发现上弦之贰和打败上弦之贰的都不是我,我甚至也没参与指挥战斗,就只是运气好点,坐享其成罢了。”
说完,她怕父亲还不肯放弃夸她,又要赞她谦虚自省,便故意加上一句阴阳怪气的话来转移注意:“我不是需要鼓舞激励的剑士,您还是放松腰背多歇歇吧,装得这么精神强大给谁看呢?”
母亲顿时被逗笑了,父亲也无言以对。
饭点时,粂野匡近傻乐着端来饭菜,向珍香汇报自己最近的工作情况。他没有玩忽职守,很沉得住心,不但遵照吩咐一直留在这里帮忙,还给身边的人带去了许多欢声笑语。
珍香想了想,发现这其实是好事,爱笑的人运气总是不错的,或许她父亲笑口常开就能活更久点。
如此,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了顿顺心饭。
饭后,珍香刻意避开粂野匡近对父亲告了一状,说不死川实弥如何如何不听话、如何如何偏激,根本不爱惜身体,没有团队精神就知道横冲直撞等等。
实际上她这么说就是暗中试探下,看如果她想给鬼杀队当主加一个开除柱的权利,父亲有没有可能接受?
听完告状,父亲表示感情上非常理解:“有时仇恨会冲昏人的头脑,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我也常担心那孩子。”
“那……”我可以直接开除他了吗?
这个想法在珍香脑海里转了一圈,其实也只是个玩笑罢了,她很清楚就算自己能开除不死川实弥,这复仇流的孩子还是会自己去当杀鬼独行侠的,甚至可能因此变得更强,某一天就不小心砍死几个十二鬼月,而那时她将一无所知,还以为鬼舞辻无惨的优势特别大呢。
所以,珍香想说的其实是:“那,有什么办法改变他吗?”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意味深长地说:“珍香,你知道吗?鬼舞辻无惨的咒束缚并非绝对不可违抗,曾有鬼成功摆脱控制,成为了自由的鬼。”
“竟然有这种事?”珍香的眼睛微微睁大。她怎么不知道呢?
但父亲没有再多说,显然是打算继续为那只不知名的鬼保守秘密:“我这半年一直在收集信息,希望能找到使用初始呼吸的高人的后代,现在总算有了结果。那个家庭中的父母都过世了,只剩下一对兄弟,其中弟弟今年只有十岁。”
珍香回忆了一下关于初始呼吸的知识:“是继国家的后人?”
“是的,如今改姓时透了,哥哥名为有一郎,弟弟名为无一郎。”
这名字起得够敷衍啊。珍香腹诽着,问:“是继国岩胜的后人吧?”
“是的,珍香猜到了?”
“嗯,直觉。”
父女俩又就这件事聊了会儿,珍香得知父亲已经拜托母亲去接触过那对兄弟一次了。哥哥有一郎嘴很毒,弟弟无一郎则有一副热心肠,兄弟俩相依为命,依靠劈柴当樵夫生活。
“他们拒绝了拿起刀剑,也没有答应接受鬼杀队庇护。”
“我知道了。”珍香点点头,“虽然如此,我想还是应该专门派人暗中保护他们,毕竟在山林中生活遇到鬼袭击的几率很大。继国家的血脉就算现在不肯拿起刀剑,未来也一定会再次出现能使用初始呼吸的剑士,所以不容有失。”
什么血统论当然都是瞎说的,她只是为了——
[正好用这个理由浪费一波鬼杀队人手,美滋滋。]系统很满意珍香这种时刻能抓住机会的能力。
[可以啊,系统,你都会抢答了,为你点赞。]
父亲没有对珍香的血统论发表意见,只是道:“你现在是当主,你决定就好。”
说着,他伸出因为生病而苍白虚弱的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某处:“时透家就住在这里。”
珍香仔细记下。
这之后父亲又问起了许多剑士的近况,珍香都从容地一一回答,做到了对鬼杀队全员信息掌握,证明自己确实是合格的当主。
最后他们还多聊了两句炼狱家的情况。
现任炎柱做得很不错,热情十足,而前任炎柱仍旧没有振作起来,那对父子之间的问题显然也没有得到解决,实在可惜。
“若是哪日你路过炼狱家,不妨开导一下槇寿郎,就算没有效果也无妨,代我看看他,告诉他我一直很担心他。”
“是,我知道了。”珍香点头,“就算不顺路我也会专门去一趟的。”
瞧这话说的,谁听了能不感动呢?
“珍香啊。”父亲温和地低声唤道,轻轻握住女儿的手,露出微笑。
他大概是想要给个鼓励的眼神的,可惜侵蚀了面部的疾病令他双眼一片浑浊,因此一双曾经十分温柔的眼睛如今只能空洞地不知望向何处,令人不免生出几分痛惜心情。
“辛苦你了。”他说,“作为女生却要以男性的身份活下去。”
“我乐意。”珍香声音闷闷地回答,“这样生活我更自在。”
要知道横滨还好些,乡镇和山村里性别歧视是十分严重的,比如一个家族只能由男性当继承人,等等,此类事情再正常不过。认为女性柔弱无力,只能被男性保护更是主流思想,根本不会有人觉得哪里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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