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廖慕阳现在没有半点的心思去关注。
他把林笙轻轻地放在了沙发上,抬手脱起了林笙全身湿透的衣服,衣服下暴露出的交杂狰狞的伤口,看的廖慕阳眼眶的红无底线得深重。
他用最快的速度,脱完了林笙全身的衣服,拿了两件宽松的睡衣,套在了林笙的身上,又在外面盖了件厚厚的羽绒服,才抱着林笙重出了家门。
林笙被小心翼翼地放在车座放平的副驾驶,廖慕阳用最快最快的速度发了车,朝着最近的私人医院奔去。
林笙这次身上的伤不是他涂涂药能处理的,这点廖慕阳在看到人的那一刻就做出了最明确的认知。
公立医院人多要等床位这点比不上给钱就能有最快最安静的病房的私人医院。
廖慕阳强压着那股酸疼透了的情绪,踩死了油门的越野车用着最快的速度在夜半无人的马路上疯狂飞驰,直到停在了那医院门口,这种宛若赛车比赛的疯狂开法才停了下来。
车被直接横停在了医院门口,廖慕阳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想别的,连车钥匙都没拔,就直接下了车,抱着林笙朝着医院大门狂奔而去。
廖慕阳那有些发指的表情,让医院门口护士台的护士看的都有一瞬间的慌张,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需要急救的大型事故。
推床在下个瞬间被快速地推到了廖慕阳的身旁。
护士一边推着床,一边对身边的廖慕阳开口问道:“是什么事故?”
廖慕阳.根本来不及思考这句话,只用认知中的记忆快速回应道:“被打的。”
“用什么东西打的?伤口在哪里?”
“不知道!全身都是伤!”
廖慕阳的情绪在护士的这句话下,终于临近了混杂着各种情绪的冲动与崩溃。
第102章 感同身受
林笙被推床推进了急症室检查,发着高烧已经烧到迷糊的人依旧摸索着攥住了廖慕阳的手指,怎么样都不愿放开。
廖慕阳知道林笙的安全感现在就像是被开了闸一般的流失,他反手握住了冰凉的手,只是那手上也有破皮的伤口,廖慕阳.根本不敢用力,只小心翼翼得轻轻拢盖着,试图驱散一点寒冷。
林笙现在全身上下都是伤,根本就说不出具体哪块最严重,就像是被一只蜜蜂叮咬和被丢进马蜂窝的区别。
医生只能拉了帘子,脱了林笙的衣服才能进行大幅度的检查和处理。
急症室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医生一个护士,还有就是握着林笙手的廖慕阳。
脱衣服这件事廖慕阳亲力亲为,这是在医院自然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占有欲,只是别人的动作再怎么轻也不会像他这样充满耐心得小心翼翼。
他只是不想林笙再多一点点疼。
宽松的衣料被一点点轻缓地脱下,那原本粉白的皮肤在现下根本寻找不出一点的好肉。
高高隆起的鞭痕、青紫淤斑的踹打、破皮渗血的红肿,这一片片各式各样更可以说是稀奇古怪的伤在不赶时间可以细看的情况下,让廖慕阳本就控制不住的情绪接二连三地被再次撕裂。
林笙现在是躺着的,光那前面的伤口就已经难以数清,后背得更是横七竖八,任是见惯了伤口的医生都觉得这满身明显是毒打的伤入不了眼,心中更是对廖慕阳下意识地起了几分疑虑。
但这份疑虑又在看见廖慕阳小心翼翼的、轻的不能再轻的动作,和那双红透了的眼睛中暂缓了下去。
伤口全沾了水,又贴着那湿透了的衣服这么久想不发炎都难。
衣服终于被彻底脱下,医生和护士也暂时驱散了脑间乱七八糟的猜测,认真地处理起了伤口。
护士往林笙的嘴里轻塞了根温度计,医生则是用镊子夹着消毒的棉球一点一点地擦着伤口。
五分钟过去,温度计被拿了出来,不出意外的高烧39度7,林笙现在这个模样喂退烧药太困难了,只能先输液。
护士麻利地去取了盐水袋和针头,准备给林笙输液,只是看着那两只手有些发难,林笙的两只手手背上都有伤口,横七竖八的这时候再在伤口上输液真的不太好。
廖慕阳在一旁一直看着护士的动作,他满脑子都是小朋友害怕打针的画面,看了半天才看出了护士的为难。
他抬手轻捏着林笙两只手找了找,最后在林笙的左手大拇指下方那块的侧面找到了没伤的地方,指给了护士看,哑着嗓子说了句:“这里可以吗?”
护士明了廖慕阳的意思,接过那只手看了看确定了能打,才拆开了针头。
廖慕阳看着那针头在护士手里一点一点地扎入了林笙的皮肤,一个用惯了纹身马达机的人竟然生出了一丝攥紧了拳头都难以抑制的疼痛感。
一种试图感同身受的幻痛。
点滴挂上了,冰凉的液体一滴一滴地顺着管子进入了林笙的身体。
打针的护士很细心,也可能是上了年纪了总会心软周到一些,还没等廖慕阳开口,她就拿来了输液加热器,绕在了输液管上。
护士做完这些,就站定在了医生旁边帮忙更换消毒棉球。
那一身的伤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被前前后后彻底清理了一遍,医生看着躺在床上的林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都是做父母的人了,多少见不得和自己孩子年轻差不多的小孩伤成这样,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还是难以控制那份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