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涵转眸幽幽的看了眼哼哼的贾珍,这一刻充满了无限的羡慕之情,语调都难得放柔了几分,“真有遗作可赠?”
“我叔祖父把宋家的遗物能外流转的都包圆了。他跟我说皇上也后悔了,但谁叫我外祖父那时候跟失心疯了一样当朝顶撞还撞柱而亡的,是个人都受不了这个气。”贾珍垂了垂头,面色带着些黯然,“我大舅二舅说有牵着权势斗争,算个罪有应得吧,就是可怜三舅舅,本来都出家了,但是为了家族又回来。”
“还有我三表姐,六表妹,大侄子之类的,宋家的小孩子有些可怜。皇上开恩,让我给他们收了尸,立了碑。起码比其他家族好很多了。”
说着,贾珍哼了一下鼻子,“其实我小时候都不爱去外祖父家玩的,他们都不懂玩,个个书呆子一样的。而且哦,就连什么一箩筐御赐的什么荔枝啊,那么多小孩子,都得表现好的功课好的才有。哪里像在家里啊,我都吃到要吐了,还有叔祖父叔祖母他们也会记挂我,送过来给我,我都能吃到牙疼。但是没了那么多表弟表妹大侄子大侄女,我还是想的,去岁过年我都没几家亲戚可以走了。”
“好了,不去想了。”贾赦拍拍贾珍肩膀,给人递手绢,“去岁过年,你非但是家主了,都还娶媳妇了,岳父家难道不热闹不好玩吗?”
“哇。”贾珍闻言一嗓子抱着贾赦哭开了,“大年三十我都没放鞭炮,跟着叔祖父后头,穿着厚厚的爵服领完宫宴,回到家里还得主持祭祖。一宿都没合眼,大年初一都没去庙会玩,得爬起来进宫去太庙参加皇家祭祖,初二去老岳父家里,还得轮到我发红包,辈分咻咻咻的好高,好不容易初三睡一觉,从初四开始跟着叔祖父去其他四王六公家里,我都得上主桌……”
“我要这家主有什么用!我都没有压岁钱可以领了。”
瞧着说着说着就悲痛欲绝的贾珍,贾赦忽然觉得自己在许家过得年也不算什么嘈心事了。相比之下,也的的确确是身份陡然转变的贾珍更悲催些。
看着怯怯不安递手绢的秦楚涵,贾赦宽慰贾珍的同时,扭头也宽慰了人一句,“他就是小孩子脾气,想着过年开开心心串门子玩耍的。你不一样的,对不?你都是大人了。”
要是秦楚涵被吓怕了,不敢认祖归宗可怎么办?
“其实满朝文武都以能入宫领宴为荣的。”
秦楚涵面无表情的强调:“贫道一心出家,一心出家。”
连贾珍这样的,哪怕熊孩子了些,但总是世家子弟,总是宁府嫡长继承人吧?宁府老太爷总不会开天眼的看到日后,故意把继承人养歪。打小就这环境下长大的,都无法接受某些事情,他这么个肆意江湖,只想入道的,更加有理由了。
拒绝认祖归宗!
妥妥的!
“对哦,难怪我爹要出家!”贾珍闻言,愈发伤心了,“他还不当和尚当道士,肯定因为和尚不能吃肉,怎么会有他这么坑儿子的爹存在?避嫌应该选择当和尚,四大皆空才对啊!当道士都还能当国师呢!”
“珍儿你够了,不许哭了也不许脑袋胡思乱想了。敬哥当道士多俊啊,当和尚能看吗?你娘怎么办?”
“你当我傻啊?藏传佛教密宗就讲究男女双、修,还有净土宗一开始都是可以娶妻的。只不过本土化后就跟随潮流不娶为生存而已。”贾珍撇撇嘴,一脸嫌弃:“我舅舅可是大师,懂吗?”
贾赦听着这理直气壮的话语,一脸懵逼,“你舅舅我当然懂,但是你怎么会知晓?”
“因为我想要舅母啊,然后他们生个龙凤胎,唤做、爱爱怜怜。”贾珍托腮,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西游记里四圣试禅心,化作的就是贾家妇呢,然后大女儿真真,二女儿……”
“懂了。”贾赦点点头。
贾珍就是觉得自己的名字太女气了,想拉一个共同下水的,但是珍这个名,可是曹爸爸亲手定的啊。再说了,在这个衍化的世界里,为了给这宝贝疙瘩取名字,他大伯可是闹了钦天监,又问了礼部还有亲家,把《大周字典》翻遍了才定下这般,连着姓算好听的名字。
“懂了。”秦楚涵面露惊喜,一拍案,“是藏语!那一串字符是藏语!”
贾赦看着秦楚涵,“一惊一乍会传染的不成?秦道长,冷静,你在说什么?”
秦楚涵回过神来,看了眼贾珍,解释道:“就是原图上有落款,落款上的文字,谁都看不懂。如今细想起来,倒是与我偶尔翻到过的藏语相似。”
“啊?”贾赦闻言愈发好奇了,转眸看看贾珍,又看了眼秦楚涵,也顾不得思索要不要避嫌了,“扶着他,我们去看看!”
秦楚涵点点头。
三人转道,来到了开辟出来的审讯室内,就见李知府和徐大儒已经绕着原稿研究了起来。
两人都拧着眉头,翻着书册的,一副愁肠百结的模样。
贾赦干脆无比的哪里不会点哪里。
普法系统将文字扫描录入过后,沉默的给出翻译【弟子求宗喀保佑外甥贾珍渡过此劫,平安喜乐,承和二十一年十一月作。】
贾赦【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贾赦:“…………”
贾赦抬眸看着那一串字,挠挠头,【你说这舅舅为什么好好的汉文不写,写什么藏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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