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视线看向了贾政,就连二丫和小翠也幽幽盯着人的脚看了又看,眸光带着些惊诧,而后又带着佩服之色望向贾政。
“当然最重要的破绽还是在你的脖子以上。”贾政迎着旁人惊叹的目光,挺了挺胸膛,觉得自己愈发鹤立鸡群!
今天我贾政也是神探!
程李家的后退了两步,面上带着慌乱,还有些被激怒的怒气,喘着气开口:“你……你……你血口……”
“看看你的牙齿,别说我血口喷人,成吗?”贾政袖子一甩,瞧着人还死鸭子嘴硬着,不由道:“你脖子以上全是毛病呢!就这一口小白牙,装什么老太婆,装什么穷苦人家?你这头发披着,枯黄花白不假,还带着些灰尘,但油腻呢?你以为衣服带着些寒酸臭味,就觉得自己演到位了?能不能认真点?贾赦他们演臭豆腐西施,都比你敬业!还晓得把牙齿稍微弄黄一些。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哪怕爱干净用杨柳枝洗漱,但老百姓,尤其是你所言的穷苦百姓,用的盐带着些海涩发黄的。还有啊,大夏天这汗流浃背的,亏你还有些机智没想着抬袖子擦一擦,但依旧有些穷过头,抠门的,都不懂用好一些的胭脂水粉?最起码的要个防水的啊!”
“看看你这张脸都已经白了。”贾政说着,忍不住模仿贾赦的腔调,语重心长强调:“细节决定成败啊!就你这演技,在京城连捧都没人捧场。”
屋内所有人:“…………”
无名手腕翻转,愈发带着谨慎看向程李家的,衙役们也下意识挥出了刀。刹那间整个屋内带着寒芒。
紧张的氛围一触即发。
可岂料对方被如此揭穿了,也依旧面不改色的,只不过没了先前那喑哑虚弱的调子,语调婉转悠长,带着些年轻女子特有的悦耳:“哪怕你说得头头是道又如何,那也晚了一步。”
说着,程李家的飞快吹了一声口哨。瞬间一声尖锐的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哭声打破了屋内的紧张,猛然一下子的刺得人心尖发颤。
尤其是随着这一声,程李家面色带着一抹的狠厉,直接一咬牙,身形恍若破布一般,轻飘飘的一下子就随风倒在了地上。
这一连串变化速度之快,让无名都有些惊诧了起来,抬手揽住贾政一行,面色沉沉开口:“小心。先找大夫前来查看,怕是故意送人进来,弄什么毒物。”
“也真太……”贾政说着,眸光瞪圆了起来,赶紧往无名身后一站,还挥挥手示意二丫主仆二人朝他这边过来,抬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先前所谓痴傻的男孩,就见人嘴巴里汩汩往外冒出许许多多的虫子来,看着看着……
贾政抬手捂住肚子,一扭头毫不犹豫的“呕”得一声,吐了个干干净净。
其他人也被吓了一颤,神色万分的惊骇,书吏面色也发白了起来,强忍着肚腹蹿起来的恶心,赶紧去传仵作等人过来。
小翠见状,搀扶住二丫,抬手往自己的腰腹按了按。她偷偷藏着的粉呢,因为事情太多了,都还没寻到时间试验呢。可眼下看来,必须得尽快了,否则就少爷们的战斗力,着实太太令人堪忧了。
府衙内的大夫仵作收到消息紧急而来,但是两人看着又哭又吐,声音带着些稚嫩却又透着股绝望呐喊的,互相都眉头皱了皱。
一帮人忙碌着,但检查来回,依旧没什么进展。
最后,留着主持事务的稽查司吕大人揉揉头,拍案着:“孙神医带领经验老道的大夫都在营帐里忙碌着,这……这府衙内,这几个便让叶神医他们前来相助一二。出了什么事,本官承担。”
“另外隔出一院子,僻静些的。”
听闻这个消息,贾政有些好奇,放下自己的药碗,问道:“叶神医医术和孙神医相比,哪一个更高明啊?”
“不知道。”无名冷声道:“我又没受过伤,无法比较。不过孙神医……你们贾家人难道就真看脸的?那般大事,让他参与进去,不调查家世背景?”
虽然稽查司一行调查带着些严密谨慎,但也依旧挡不住他耳朵好,再者有些事情也的确绕不开贾家人。所以,他还是知晓的,孙神医几乎领了,相当于军医总指挥的职位,在大本营里率领无忧谷的还有军医忙碌。
且还有什么神神叨叨的龙血之类的。
玄得很!
作为一个江湖人士,尤其是像医门,一般而言是不愿意掺杂进这些江湖斗争,甚至朝政之中的。毕竟有医术,便是病患的座上宾客。
像他这种杀手,那是没办法,拿钱办事,又没奈住好奇心,当初一同围观了审讯,知晓了些盘龙之言。所以啊,在师父遗训—川人未曾负国,有国有家之下,他才如此乖巧听话的。
但孙神医不一样啊,是江湖白道,有头有脸有技术的。
可偏偏好像就特宠贾家,尤其是贾珍。要知道据闻孙神医跟沈家关系不错的,否则也不会大半年的都在苏州,为沈老妇人治病。但贾珍一来,沈家都靠边站了。
“你不也是被莫名其妙牵扯进万宁寺了吗?”贾政闻言,宽慰道:“贾赦没准还偷乐着呢,有一个神医陪着一起旅游多好啊!若真能够随行,日后你也不用一出点事,就带人进城抓……不,寻大夫了。至于孙忘忧嘛,我觉得他好像对珍儿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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