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屋内氛围诡异的一僵。
秦楚涵下意识扫了眼贾赦。
贾赦嘴角的笑容僵了僵。这没事diss的,但……但还真没法反驳,事实还真如此。
眼角余光扫过一眼贾赦,贾史氏维持着先前说话的强调,娓娓道来:“那人啊就是嘴硬心软,更别提这回珍儿还是见义勇为。这大冬天的下水救人为此还溺水的,肯定不会跟老大这孽障说得这般。来,且宽心,跟叔祖母先回去。孩子们一天不见,也怪想你的。我这老婆子说句斗胆的话,都是姻亲,天大的事也不是事。珍儿也就穿女装这点小毛病而已,相比溺水算不了什么。”
所谓的嫁人,她倒是不担心,正如贾赦所言,贾珍能从小追着晋王世子,现今的晋王打闹,也是老晋王自己惯得宠出来的。
她就是琢磨吧,这救人不能白救啊!贾珍那小胳膊小腿的,还是独苗苗呢,这般英勇的,也就不知道能得来什么好处。
想着,贾史氏视线飞快在屋内自家两亲儿子身上扫了一眼。她就奇了怪了,要什么正儿八经的考!直接捐个官身,这会都能够光明正大升迁了!
贾珍这孩子当个御史,这小年纪的,不好升迁,给两个叔叔多好!尤其是她的政儿,又不像老大是个嫡长子,正儿八经能够继承爵位的,现在不筹划,真三十好几的考上举人,到时候差距就拉开了,那待遇天差地别的,不得重复了张家的老路?
“累叔祖母你们操劳了,都是我们晚辈不懂事。”郡主渐渐稳定下心神来,率先朝贾史氏敛裾行礼,目光也扫过在场的三位叔叔,行了半礼:“多谢诸位叔叔。”
—毕竟她现在是郡主。
贾赦当即避开,微笑,“也都是珍儿不懂事,让郡主你忧心了。”
贾政也跟着点头附和。
“也对,难为郡主你了。”贾史氏听到这话,看着并不以郡主身份为傲的侄孙媳妇,心理又是骄傲—给她行礼,她可以稳稳受着,不觉得有愧;但又是无奈与不满—货比货得扔。
家世就不说了,看看这感恩戴德的小模样!
=================
等哄着两人一走,贾赦直接“啪叽”一下倒在马吊桌案上,“贾家有这么个族长,也真是……被锻炼得心脏必须强大。”
“临危不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我怎么能那么牛逼呢?”
听着贾赦如此不要脸的自我赞誉,贾政抱拳,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就比珍儿乖巧了?”
“珍儿这种叫地狱作死模式,”贾赦一听这话,脑海猝不及防的回想着自己往昔熊孩子得过往,讪讪的揉揉鼻子,声音都轻了几分,强调着:“我起码还是正常范畴吧?也就是争个头牌,斗鸡,赛马……”
“抢个古玩参加鬼市。新出坑的东西都敢拿,一点忌讳都没有。”贾政眼角扫见贾赦这难得的霜打茄子模样,哼哼着翻旧账,“不也是仗着嫡长子作吗?所以珍儿比你能耐些也正常,毕竟还是个族长。都跟你学坏的。”
贾赦双手撑着桌案,斜睨着滔滔不绝的贾政,咬牙反击:“老二,别以为你就是个乖宝宝了。你自己之前装几回病了?你是一百步笑五十步!”
听到装病一词,贾政面色一红,而后拉长了脸,愤愤开口:“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你装得次数比我多,书房你老老实实去过几回,先生被你气走几个?”
“那也是先生偏心眼,还有你找过抢手!”
“那是娘给我找的!”
“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
“贾赦,你装什么?你罚抄的时候,祖母没帮你不成?这种旁门左道风气都是从你开始的。”
“…………”
秦楚涵沉默的看着一言不合就互相抖黑料的兄弟俩,默默抬手堆积着马吊玩。贾家这两兄弟活着可真……可真不像勋贵世家子弟。
他曾经收到过皇家上书房的教育,看着那几乎每一时刻都安排好的课程,还有满满的一堆书籍,吓得有一瞬间手中的剑都握不住了。
也就那一瞬间,他倒是明白贾敬为什么能够轻轻松松考个道士了,也懂贾赦所言贾家两个成器都是蹭皇家教育的缘由,更明白为什么同样十来岁,就连晋王都能够领差办事,而贾珍不说,就连贾赦面上也是未经过历练的天真烂漫来。
有时候真的是出生好的人还越努力越刻苦的学习。
当然他现在也隐隐有些懂了,贾家这般放养,也是为了低调渡过转型过渡时期。
可偏偏……
秦楚涵视线下意识扫了后院。他见贾史氏跟郡主这有说有笑,贾史氏还那个慈祥和蔼的,明显两婆媳就相处还不错。
也许是有隔辈又隔房的缘由。
可显而易见的,贾史氏还算是个理智的主母吧,怎么又如此不待见贾赦?明明知晓他的身份,也能毫不顾忌的内涵一句张家,戳一下贾赦的心窝。明明这话完全可以控制不说,直接强调贾珍宁府家主,贾家族长的身份就完全可以了。更不用说贾代善也是真心诚意喜欢,为这个大侄孙谋划的。
还有那个贾赦媳妇喃喃的独苗……
越想,秦楚涵眉头拧成了个疙瘩,看了眼两兄弟,又扫过屋内仅有的几个侍卫,知晓都是贾家的心腹,贾代善特意培养出来的,当下心中松口气。于是,秦楚涵面上努力仿着贾赦好奇八卦的模样来,清清嗓子打断两人的互怼,问了一句,“你们的祖母和太太关系不好?自古婆媳就是天敌,我也听闻过。但贾赦你可是太太的长子,怎么会迁怒到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