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涵迎着贾赦认真笃定中带着一丝打趣的眼神,身形一僵。但转眸间想起自家两个爹的教育,一本正经回答贾赦的问题:“因为他正经且靠谱,足智多谋又美貌。”
话音落下,偌大的驿站大堂内弥漫着无声的杀意。
贾政急急后退两步。一扭头,发现周边的侍卫们都跟着后退了,于是又后退了几步,熟能生巧往柱子后头躲去,边给秦楚涵投之最高的敬意—真不愧是贾赦看中的男人,就是敢说!
与此同时,被神医用银针盯着不敢乱动的江湖众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茫然—这……这哪里来的杀气?
虽然被抓了,可他们也知晓,朝廷人办事忒文化的,也讲究规矩,不会轻易打打杀杀。只要他们抗住了,顶多被教育一通,不会有其他皮肉伤。
可忽然这么一下,让人心怪忐忑不安的。
与贾赦打过交道的李天霸见状,眼眸闪了闪,带着些懊悔—我就不该逞口舌之快!
将在场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贾赦眉头一挑,声音不急不缓,嘴角还带着微笑,远远瞧着是无比的谦逊,端得是君子文雅之气。但只要稍稍一凑近,便能够察觉贾赦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反而眼眸里还簇着小火苗。瞧着就是笑面虎的架势。
江湖众人迎着贾赦望过来的冰冷视线,心中一惊,连先前互相打量的小动作都不敢再有,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轻轻松松解决了血月魔教的贾赦啊!
贾赦微笑:“大家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美貌与智慧并存的,且极具效率的贾赦贾恩侯!诸位呢……”
故意拉长了调子,贾赦缓缓开口:“也是江湖豪侠,最基本的,都长这么大个,听得懂人话,不是智障!”
说着,贾赦狠狠拍了一下桌案,斜睨了对面排排坐的一行人,目光带着锐利:“能耐啊,朝驿站动手,那就是宣布与朝廷为敌,我朝可以分分钟出军、队灭了你们!我看你们真是太平年间活得太闲,没事找抽。”
被训的众人面色青青紫紫的转变,在听到贾赦最后一句的质问之时,其中有一个人涨青了脸,怒喝着:“我们这是为了江湖道义!就是素问门出手盗取了同命!整个江湖人都知晓,叶素问……叶神医,对同命志在必得!五毒教因此都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除了他,还能有谁?”
此话一出,在场的钦差队伍看向江湖众人,个个视线往人脑袋瞅去—这得注水成什么样啊?光叶素问曾与血月魔教有所合作,足够人在大牢行一辈子医了。眼下朝廷,又不是什么软弱可欺的,面临乱世,岂容江湖人撒野。
“证据呢?”贾珍手紧紧抓住惊堂木,让自己竭力冷静下来,问道:“捕风捉影的事情谁不会提及?我还说是五毒教贼喊抓贼呢。没准他们就不乐意把同命送给你们呢?五十年前他们不就是上贡给了帝王?可帝王压根就看不上。”
“叶素问真想要,以他的性子,需要遮遮掩掩吗?”贾赦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横扫了一圈众人的脑袋:“他说一句想要,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豪杰敢跟他抢?一个药就把你们药倒了,摸摸你们脑袋上的针。再深一分,可就去见阎王爷了吧?”
还被扎着银针的众人:“…………”
“也就他现在性子好,知晓律法的重要性,也给本次的钦差大臣一个颜面。”贾赦说话间,目光看向钦差大臣,借着记录本遮挡,飞快张口说了四个字—血月魔教,而后又指指自己,再指指贾珍。
—这对付江湖人,偶尔还得用江湖逻辑才能说得通。否则这么一串人乌压压送进京,没准就是个定、时、炸、弹呢。
忽然之间得到个眼神暗示,贾珍使劲想了又想,也有些不太理解动作之间的涵义,茫然的眨眨眼。
秦楚涵见状,回想处理血月魔教的点点滴滴,又横扫了一眼江湖莽汉们,倒是懂了贾赦的目的,干脆无比靠近贾珍提醒了一句“指挥权”。
—昔日用的可是贾珍的名义,拿到的指挥权,但理事的却是贾赦。
听到这三个字,贾珍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眸光一亮,抄起惊堂木重重的一拍,端着官威,冷喝道:“放肆!在驿站公堂,岂容尔等恍若菜市场这般吵吵嚷嚷!我们论的可是国法!来人,把一干人等全部押入京城,交给三司会审,树成典型,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听到“三司会审”这个有些陌生但对于他们而言也算熟悉的名词,众江湖人心中皆是一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贾珍,七嘴八舌开口—
“这不是有专门的江湖稽查司吗?”
“三司会审?那是不是就是传说中最严厉的朝廷刑罚?”
“这不是未遂呢?”
“…………”
“放肆!”贾珍冷笑了一声,逡巡了众人一眼,声音冰冷无比:“整个江湖人都知晓血月魔教是本官带人剿灭的!”
“你这不是说笑话?谁不知晓是贾赦?你那个叔叔用你的名义?”一听到血月魔教,有江湖人受不了,脱口而出道:“我们好不容易召个武林大会,结果风头全被你们抢去了。”
听到这话,李天霸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眼贾赦,而后垂头耷脑的,颇有些无颜相见之感。虽说他李天霸也不信叶神医南下抢同命之事,但对于朝廷,说实在的他心理也有气的。可现在想想,按着规矩办事也是应该的。要不然,贾家一行人也不会如此耐心跟他们说话,且叶素问和孙忘忧他们早就按着江湖规矩行事,直接杀了他们都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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