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 终于打出通关的太宰长舒一口气, 站起身抻了个懒腰。
他像闲不住一样,在房间里转圈溜达。
要么摸摸窗帘, 要么戳戳家具, 屡次路过安室透藏身的衣柜, 风衣外套的衣摆擦过柜门,蹭出“沙沙”的摩擦声。
转完了圈后,太宰走到桌前, 伸手将红茶杯推翻。
澄红色液体泼洒在洁白的桌布上,茶杯在桌上滴溜溜滚了一圈,摔在地上, 发出清脆的碎响。
“哦呀,这是不是得赔钱啊?”
太宰目光幽深地看着地板上的茶杯碎片, 故意提高声音:“啧, 衣服也被茶水溅到了,不知道衣柜里有没有能换洗的备用衣物……”
他缓缓抬头, 看向衣柜,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过去。
在柜门前停顿两秒,他猛地将衣柜打开。
太宰讶然抬眉。
衣柜里面半个人影都没有。
身后传来“吱嘎”一声响,太宰扭过头, 脸色灰败发青的藤井先生正扶着墙从卫生间走出。
正好和太宰对视上,藤井先生觉得身上某零件痛了一下。
他露出蛋疼的表情, 瑟缩地低下头,想到自己好歹是个官,于是又抬起头,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不掉尊严的平和语气:“太宰先——”
说时迟那时快,疾风大作,掀开窗帘,暖黄色调的房间倏然被一道亮银划开。
藤井先生被晃的闭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太宰正举枪对准他。
他心下一惊,想要躲避太宰的枪口,脖颈却一痛。
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别动。”
一把银色水果刀横在他脖颈。
安室透面带微笑地看着对面绑绷带的青年,目光隐隐透出几分锋芒。
“要不要比比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刀快?”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陷入僵持。
“波本。”
太宰轻声念出对方的代号,执枪的手稳稳指向藤井先生身后的安室透。
“上次男扮女装是为了从我这里套到‘光头强’的情报,这次是来暗杀港黑的合作伙伴,您业务很忙啊。”
他面色冷淡疏离,眼神中却带了那么几分奚落:“阁下这身裙装倒也不必换下,一直穿着也不错,您觉得呢?”
话音刚落,太宰的肚子十分不给面子的咕噜噜叫起来,连带他的脸色也微微有了点变化。
安室透挑起眉梢,发出一声嗤笑:“要不你还是先去上厕所吧,憋坏了可就——”
“咕噜噜……”
安室透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两人同时陷入沉默,淡淡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寂静无声的房间中,忽然响起第三个人的肚子叫。
一连串咕噜噜中,藤井先生干笑一声,讪讪开口:“那个,我也想去厕所。”
太宰:“……”
安室透:“……”
“我有个主意。”
太宰率先露出厌烦的表情,拖着长声打商量:“不如我们同时放下武器,先解决生理问题,稍后回来继续。”
安室透笑容更灿烂了:“英雄所见略同。”
“那数三个数,我们同时放手。”
“三——”
“二——”
“一!”
三个数数完,没有人动。
“看来波本先生不信任我呢。”
“彼此彼此。”
太宰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脑袋上仿佛亮起一盏小灯泡。
“不如我们据理力争,用辩论的方式判断应该谁先去厕所,怎么样?”
“赞同!”
“我先来,我认为您应该先去厕所,毕竟来者是客,我们港黑从不亏待客人。”
“我反对……”
完全不敢动弹的藤井先生都快哭了。
“你们能不能让我先啊!”
·
楼下普通套房——
兔女郎制服没有衣兜,我胡乱把手|枪往胸口一塞,叼着手机钻出窗户,沿凸出于墙面、还不及脚宽的平台小心前进。
一月份的横滨冷到让人绝望,来自高空的风毫不留情地吹在衣着暴露的我身上。
我这个怕冷星人摇摇欲坠地挂在墙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且我穿的还是高跟鞋。
太难了,难的就像一道高数题。
不过被冷风一吹,我莫名地冷静了下来。
等等,我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出头?
我寻思着,除非太宰和安室透哥俩好的坐下来开茶话会,中间还深入地聊了聊“那些年我们共同遇到过的光头奇葩”,我就不用方。
而且他们都吃了加料的点心,如果真的发生冲突,头秃的也该是他们吧。
思来想去,我重新放稳了心态。
秃道友不秃贫道,你们难兄难弟先自己跟自己玩会儿吧。
于是我暗搓搓地蹲在卫生间洗手池旁边,用手机黑进监控中心,重新打开总统套间的摄像头。
“呜哇这个太宰治,果然是故意支我出去的!”
“不知道安室透躲在柜子里有没有心悸。”
“通过辩论决定谁先去厕所?宁可真是个鬼才……”
劈叉指数接连入账,叮叮咚咚的系统提示音中,我像追电视剧一样盯着手机屏幕,激动地期待着后续。
说起来,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