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坐在水杯前,乖巧的任由物部大人抚摸,已褪去蓝膜的金色眸子中充满了疑惑。
来生是什么,它在哪里呢?
…
所谓春困秋乏,负责照顾咸菜的仆役在坚持了几天后便忍不住松懈下来,喂过它食物,便懒懒的靠在树上打盹。咸菜清理过自己的毛,刚往太阳底下一站,别的猫便发出刺耳的威吓声,咸菜扁起耳朵,嘴里同样呜呜着,只是腿却控制不住后退,又缩到了角落里。
大家都不喜欢菜菜……
咸菜蹲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大猫们,接着便绕过打盹的仆人跑到物部家的高墙下。这面墙因为背阴的关系表面凹凸不平,外面的柳树还将一缕树枝伸展进来,对猫咪而言,仿佛是天然的梯子。
尽管猫都是攀爬高手,可菜菜还没有爬过这么高的墙壁,它在下面抬着爪子试探了好久,才猛的躬身跳跃上去,几个起落窜上屋顶。猫爪一落到墙头上,后爪便有点打滑,咸菜赶忙稳住身子,小心翼翼的望向墙外的世界。物部家所在的区域菜菜没有来过,可人来人往的路上却有着熟悉的气味留存,咸菜跳到墙外的大树上,紧抓着树皮,轻盈地落在地上。
没有回头看物部家一眼,咸菜竖着尾巴,往家的方向跑去。
妈妈,菜菜要回家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刚停,路上的水洼打湿了猫咪的脚掌,它在将干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新鲜的爪花,一路往鬼门的方向延伸过去。距离天皇下令当日已经过去了三天,麻仓家门庭若市,虽然所有人都是黑色孝服的装扮,却没有半点哀伤之气,来往的人更像是在为麻仓叶弘的升职贺喜。
大阴阳师麻仓叶王的死在京都引起了轩然大波,同时古老大贵族产物敷家还传出了少爷过于哀痛病危的消息,世人皆感慨产物敷公子的良善,连麻仓叶王那种人死去,都能刺激到他。
产物敷家的屑公子当然不是因为得知麻仓叶王逝去而悲痛的病危的,但他这次险些一命呜呼的理由也确实和叶王有些关系。他生来带病,已无多日可活,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给自己延寿。听到吉川少辅成功以泰山府君祭借命的消息,屑公子便难掩激动,尤其是在对方口中得到证实之后,更是看到了生存下去的希望。
和麻仓叶王有恩怨又如何,只要能让他活下去,他委屈下向他低头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段时间屑公子整日在家思考着,要如何缓和自己与麻仓叶王的关系,既然选择泰山府君祭为自己延寿,那定然要请京都最强的阴阳师主持祭祀。只是当屑公子这边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迎接叶王刁难忍辱负重的时候,京里却传来了麻仓叶王已死的消息。
“噗——”
屑公子吐了三升老血,差点就一命呜呼去见列祖列宗。
麻仓叶王!!
这肯定是故意的!!
屑公子躺在床上一边吐血一边咒骂,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麻仓叶王的阴谋,先是给自己希望然后又无情毁灭,连死了都要算计自己一把。他愤恨的抹去嘴角的血迹,对门外侍奉的仆人大喊道:“来人,去请现在的阴阳头,叶弘大人!”
“是。”
麻仓叶王你也别太得意,离了你照样有人可以举行泰山府君祭。你死了,但是我会好好的活下去!这样想着,屑公子又原地复活,用快要散架的病体撑起了一口气。
产物敷家乃是京都神别大族,虽然近几任家主志不在权利,可其盘根错节的姻亲网和底蕴也不是一般家族能够比得上的。嫡少爷的邀请,麻仓叶弘自然不敢推脱,和来家中参加葬礼的人道了个歉,也顾不得一身死秽,便匆匆赶去了产物敷家。
想要巴结的现任阴阳头一离开,那些打着奔丧名义讨好麻仓叶弘的人也不愿多留,只在大厅里坐了几分钟,便也告辞离去。庭院里乱糟糟的,仆人们忙着迎接和送走客人,谁也没有注意到,一只小猫咪悄然溜进到了后院,直接翻墙进入了被封闭的主屋庭院里。
“喵。”
妈妈妈妈,菜菜回来了!
庭院里空荡荡的,只有喵叫声反复回响,紧闭的寝室门被从内打开,露出股宗疲惫的脸。它的眼角通红,挂着棕红色的眼垢,毛发也不似往日那般周正,看到咸菜回来,它蹲下身敞开怀抱,将主动送上门的小猫咪一把抱住。
“喵。”菜菜在股宗怀里挣扎,菜菜要找妈妈呢。
“菜菜……”有水打湿了菜菜身上的毛,股宗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嘶哑着声音道:“他丢下我们了……”
菜菜侧头舔了下股宗的耳边,趁它敏感收手的时候从怀里钻出,小猫咪欢快的跑到床上,把叠好的被褥拱开,它伸爪在上面抓挠,发出砰砰砰开线的声音。
“喵?”
妈妈来了吗?
小猫咪下了床铺,跳到壁代上往下看。
妈妈?
小猫咪又跑到涂笼,伸爪挠开了门缝。
妈妈?
小猫咪跳上文台,尾巴一扫,笔墨纸砚尽数摔落下去。
妈妈在哪里?
小猫咪在屋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妈妈,它对着庭院叫了两声,室内外也只能得到自己的回响。妈妈不在家啊?他去哪里了呢?是那个白胡子爷爷说的叫来生的地方吗?
咸菜从寝室的台阶上跃下,路过股宗时,还喵叫着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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