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峰璃正死去了。
第一个发现的正是他的儿子言峰绮礼。
父亲过世,应该是悲痛的吧,对,悲痛。
或者是恨意。
这是明显的谋杀现场。
是谁杀了父亲?
一直关爱着自己的父亲被人杀死理应憎恨杀父之人。
一般人应该是这样的情绪。
但——言峰绮礼不是。
他的确有些震惊于父亲的死亡,但没有悲伤,只有遗憾。
这遗憾也并非遗憾父亲的离去,而是遗恨自己未能见到父亲死时的样子,
杀死父亲的人手法并不干脆,甚至让父亲有写下遗书的时间,而后那个人又补了一刀。
如果这一刀是为了让父亲解脱痛苦,真正死亡的话,那自己也会来补上这一刀吧。
由自己来杀死父亲会有怎样的感觉呢?
即便知道这样的想法并不正常,长久以来的教育也让他知晓这便是恶,他为自己的扭曲感知而感到困惑,却也无法改变。
如同他见到的妻子自杀感觉一样。
完美的爱着自己的妻子,以死亡的方式要让他感知正常的情绪。
但他只困惑为何妻子想要自杀而不是被自己杀死。
言峰绮礼,这个被他已经死去父亲看做无欲无求圣人的男人,其本质便是恶,他是个天生的恶人。
父亲躺在血泊之中,身体已经冰凉,他移开父亲的手看到了父亲手下模糊的血迹。
那是写下血字又被擦去的痕迹。
言峰绮礼依然没有表情,连表面上的悲伤都无法表现出来,结合父亲手臂上令咒的消失,他能猜出父亲是被这次圣杯战争的Master杀死。
只要圣杯战争继续下去,杀死父亲的凶手一定会出现。
然而他参与圣杯战争不过是父亲与远坂时臣的安排,此刻的他对圣杯并无所求,他甚至有些好奇自己内心深处究竟有什么愿望这才会被圣杯选中。
父亲的死要告诉时辰师吧。
他肯定有许多猜测,也会提防忽然有人获得了大量令咒。
四下寂静无人,忽然有一丝香味探入鼻尖,言峰绮礼一下子就警觉起来,迅速转头然后摆好架势。
富江打量了他一下,颇感无奈,“真是完全搞不懂你们这些非正常人(变态)的想法,这也算得上有趣?”
以及吉尔伽美什这家伙很让人讨厌这件事情,她已经完全确定。
这是要她色/诱?
不,称不上,因为根本不是正常人。
也许只是让她去做她根本不喜欢的事情,刻意为难她,甚至打算在背地里看她笑话。
所谓色/诱,也不是两性、肉体,仅仅是想要让她去引导出言峰绮礼真实的自我。
从理性的角度,跟她先前对肯尼斯说的一样,反正圣杯战争也就是几天,忍过去就好。
以她原来的忍者经历,色/诱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做过,与那些更加让她不爽的事情,比如几天几夜不洗澡蹲山洞,一动不动在埋伏地点几个小时,吃一个月兵粮丸,色/诱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
但心里还是非常的不爽。
这种不爽是因为那些任务是她认为的历练,是“升级”的过程,即便枯燥乏味有些难以忍受,但本质上是她愿意承受的。
这个来自吉尔伽美什的条件,确实被迫,她不愿意接受的。
想一想还可能是因为,以前作为忍者接任务属于中低层,实力越强层次越高,就越不愿意服从其他人的管束。
可以说是膨胀起来了。
而从普通人的观点来看,这也很正常,至少富江就觉得很正常。
对于言峰绮礼的戒备,富江露出了和善的笑容,“Archer让我过来的,不过我觉得他的提议实在不怎么样,有点想反悔。”
即便提到了吉尔伽美什,言峰绮礼也没有放下警惕,“你是谁?Archer让你干什么?”
富江回避了这个问题,问他,“你觉得我美吗?”
这问题问出口,富江自己都笑了出来。
她觉得这拙劣的像是在演三流电视剧。
言峰绮礼无法感知由美丽而产生的美好情绪,但他其实也了解普通人的审美。
眼前这个女人在普通人的认知中毫无疑问是美丽的。
但,为什么为这种奇怪的问题?
他没有回答,只是漠然的攥紧了拳头。
富江自己笑了一会,“这个问题很蠢,不过还是有必要问一下的,这样才能判断你是否有价值。”
“不过,还是算了,虽然谈不上专情,但我也不是喜欢脚踏两条船的家伙,我现在的男朋友很可爱,目前为止我还没有一点移情别恋的想法。”
言峰绮礼完全听不懂富江在说什么。
直到富江忽然一闪到了他的面前,他来不及反应,心脏就一阵剧痛,血液从喉管溢出。
“你觉得死亡是丑恶之物吗?还是毁灭?”
因为濒死,言峰绮礼意识开始模糊,他开始放大的瞳孔倒映着富江的身影,他的耳畔是富江低柔的嗓音。
富江将手里剑拔出,又用医疗查克拉治好了言峰绮礼的伤口,以她现在的力量,这样还没死的人要救回来很简单。
“你觉得恶是什么?善又是什么?”
“善是美丽的,但恶难道不是应该更加美丽吗?这样才能让其他人舍弃善堕入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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