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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薇拉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缓缓抬手抚上泽弗恩假面般的笑脸,望着这张相似却又不同的脸,眼中盈满了柔和的思念。
    “兄长。”薇拉张了张嘴,喊出了那个让自己觉得有些变扭的称谓,她抿了抿唇,“我都知道的。”
    她声音轻而缓,却带着令人无法自欺欺人的笃定,以至于泽弗恩尚未绽开的笑意就这么凝固在唇角。
    薇拉轻轻将泽弗恩的头拥在怀中,泽弗恩没有拒绝,于是身形娇小的女孩就以一个母亲般的姿态将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年纳入了自己的胸怀。
    稚嫩的手指穿过少年月华般的银发,以适当的力度摩挲着头皮,似乎安抚着少年放松下来。
    “没关系的。”女孩垂眸,再次重复道,“没关系的。”
    不用费尽心思地编造谎言也没有关系,不去说那些言不由衷的话语也没有关系,即便不忍也必须去伤害也没有关系。
    我都知道,但是我不怪你。
    女孩细嫩的手指摸索过少年的脖颈,落到了那平日里被银白色长发遮盖住的黑色纹路之上,那是感染者的体表证明,以至于少年敏感地瑟缩了一下。
    手指掠开少年鬓边的发,擦过耳垂上精致漂亮的黑色耳坠这个耳饰与泽弗恩手腕上的手环是一套的,是启世组织给感染者佩戴的拘束器。
    黑色的手环是电击环,一旦检测到感染者基因爆发,电击环会在第一时间令感染者麻痹且无法动弹,并向启世发送坐标信号,让专人前来处理病变的感染者。
    而假如启世组织来不及处理病变的感染者,感染者自身却有发生“裂变”的征兆,耳坠便会向感染者注射致死性毒液,杜绝感染者裂变为黑洞感染源的境况。
    这个世界上,有接近一半的人类就是佩戴着这样的拘束仪器,在性命朝不保夕的情况下浑浑噩噩地生活。
    无论地位高低,成就所为,万物生灵在死亡面前,都是平等的。
    哪怕泽弗恩贵为基璐帕家族的嫡系子弟,他也无法摆脱死亡的阴影。
    “想要活下去,想要驱逐带来绝望的基因病这些都是正确的,并非错误的。”
    就像克罗耶主教曾经想要通过贤者之石来驱逐吸血鬼一样,这些行为本身的起始点是好的。
    “只要你能不忘却自己的本心,那便去做吧。”
    薇拉的话语,是祝福,也是警告。
    薇拉曾经活跃于各大战场之上,她见过许多优秀的战士,知道他们都有过牺牲的觉悟。
    这个世界自然不可能纯白一片,薇拉明白,那些为子民而死的战士也很明白。
    虽然听起来很刺耳,但是总要有人为这个世界而牺牲,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薇拉的生命中有两个引导者,一个是将她带出漆黑屋子的系统,另一个是带她走出鸟笼的艾利克斯。
    身为薇拉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存在,这两名引导者都很明白,他们要教导薇拉的不是如何谱写风花雪月的音符,而是如何握紧手中的刀。
    世界的本质就是那么残酷。
    自那天之后,泽弗恩就消失了。
    他再也没有出现在薇拉的面前,也不再虚情假意地扮演一个宠爱妹妹的兄长,那层蒙羞的薄纱被毫不留情地拆穿,这令少年感到难堪。
    刽子手被受害者原谅还有比这更讽刺更可笑的事情吗
    虽然没有相遇,但是身为试验品的薇拉却拥有了极高水准的待遇,仿佛泽弗恩想要弥补什么一样。
    她居住在舒适奢华的房间内,有专门的医疗团队为她看护身体,日常生活起居也有女仆前来照顾,除了每日的实验依旧继续,再没有什么不舒心了。
    但是多次植入基因病依旧让薇拉的身体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体质原因让她并没有陷入基因裂变的惨剧,但是逐渐消瘦的身体和日渐加重的痛楚却在不断消磨薇拉的精神。失眠、抑郁、焦虑、病痛,这些软刀子如附骨之冝般缠连不去。
    而在泽弗恩离开的第五天后,薇拉迎来了一位身份有些特殊的客人。
    “我叫姜茗,炎黄一脉的弟子,启世组织武装部队刺疾之刃的队长,以后将由我负责你的安保问题。”黑发黑眸的少女容色淡淡地说道,“请多指教。”
    姜茗姓“姜”,是来自神州大陆姜家的嫡系子女,一米六五左右的身材很符合亚洲人娇小的体型,黑发高束,眼眸温和却隐含锋芒,像一柄藏于匣中的秋水名刀。
    姜茗的气质很特殊,她面色平静地站在那里就有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清冷孤傲,澹泊从容,像极了神州传说中雪胎梅骨的世外仙。
    系统在见到姜茗的第一时间便吐出一大串乱码,抓狂道,啊啊这个位面好奇怪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这个位面的神祗已经陨落了啊
    宿主,这个姜茗身上也有一份神祗的传承,你继承的是光明神的传承,她继承的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但是好像跟火焰有关。
    系统担心自己的宿主吃亏,毕竟虽然光明与火焰是同出一脉的神系,关系向来要好,但是谁知道在这个诸神黄昏的年代里会发生什么
    系统简直为宿主操碎了心,薇拉却是眸光微软,仿佛想起了什么温馨的往事。
    你也有一个在心底奉之为神的存在吗
    “我叫薇拉。”女孩弯起诚挚的笑容,轻声道,“请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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