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7页
    柳勤冲进厨房,关了灯,小心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不发出一声声响。
    不一会,酒鬼父亲就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大门也不关,在院子里骂了两声,然后静了一会,紧接着传来水柱浇地的声音。
    黑暗中,柳勤伸手揉了揉发疼的额头,苦笑了两声,也没说话。
    尿完了尿,酒鬼父亲又骂了几声,进了屋子。
    因为是夏天,房间窗户是敞开的,于红安埋怨了句,“又喝酒了?”
    酒鬼二话不说,操起来东西就砸了过去,于红安再不敢吭声,伴随着酒鬼的破口大骂,隐约有于红安的哭泣声音。
    不一会,酒鬼睡了,呼噜震天响,于红安的哭声也没了,紧接着也睡了。
    因为没有表,柳勤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看天色,应该是后半夜两点左右。
    如果说从前她还对母亲有一点怜惜,死了一次后,柳勤对于红安再没有半点心疼。
    有时她也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哪怕母亲把她当成赚钱的工具、父亲把她当成猪狗、兄弟把她当成随时打骂的出气筒,她在家里没吃过一顿饱饭、没穿过一件暖衣、没有一丝作为人的尊严,她也应该好好的孝顺父母、关爱兄弟,像傻比一样任劳任怨,像贱货一样贡献所有,将老鼠一样卑微的活着,毕竟这是伟大的亲情啊。
    然而,她发现,她还是无法认可所谓的亲情。
    月光皎洁,柳勤没再继续看书。
    她坐在厨房黑漆漆的门槛上,盯着晾衣绳上的衣服,却想到一个问题——难道继续穿着秋冬校服吗?夏天确实太热,热一天她可以忍,但中暑的话怕是要买药吧?就算不中暑,因为出汗,身上的汗味怎么解决?
    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不!非但在乎,还非常在乎!
    为什么穿秋冬校服?因为夏季校服是纱的,就算不透明,但她连一件胸衣也没有。
    因为常年缺乏营养,她发育得并不好,和波霸完全是两种生物。
    然而发育得再不好,也是女孩子,不穿胸衣还是能看出什么的。
    思忖片刻,有了主意。
    她蹑手蹑脚进了屋子,取出来针线和剪子。
    前世,她是售货员,在市场地摊上卖过衣服,后来在商场里做高档服装的销售员,有时碰见衣服跳线或者什么小问题,她自己就解决了。
    她会裁缝,手艺过得去。
    月光下,柳勤眯着眼,用剪子在宽大的校服上比划几下,之后用铅笔小心画上几笔,便开始剪起来。
    好在当时校服订得很大,改小后还能留下许多布料。
    用了两个小时将衣服裤子都改小,拿剩下布料做了一件简单胸衣。
    因为没有橡皮筋,便用边角料做了两只布带,绑在胸前。
    她到厨房里,脱了衣服穿上胸衣,试了试,大小合适,也不会露出胸前的尴尬,也解决了当前的困境。
    这么一折腾,天就亮了。
    她一夜没睡,但却丝毫没有困意。
    快速用冷水擦了个澡,换上合身的夏季校服,柳勤隐约听见于红安起床的声音,赶忙背着书包跑了出去。
    时间还早,柳勤却面对了一个问题——去哪找那五元钱!
    当路过四叔家时,柳勤开始犹豫。
    柳父有四兄弟两姐妹,其父亲刘文力排行老三,大伯家已搬去了别的城市,二伯家的独生女便是柳婷婷,爷爷去世,只有奶奶跟着四叔生活。
    柳家早就分了家,没人愿意与柳勤家走动,毕竟柳文力整日喝酒不务正业,于红安也是个拎不清的,就断了联系。
    柳勤在四叔家门前转悠,想着办法,正好让四叔柳文华看见了,“你找谁?诶……是勤勤?是勤勤吗?你在这做什么?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别怪柳文华认不出柳勤,实在是今天的柳勤和往日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平时的柳勤浑身脏兮兮,穿着肥大的校服,走路低着头。但今日的柳勤却穿着干净清爽,纤细的四肢在轻薄的夏季校服中,阳光又青春,干净的头发被松松地扎成马尾,带着一种懒散的随意,却又令人舒服。
    如果不是自家亲人,柳文华怎么也不相信面前清爽的少女是自己的侄女。
    因为柳文华的一句问话,柳勤的喉头竟然噎了一块东西一般,“四叔,是我。”
    上一世,四叔对她也很好,每一次见面都笑眯眯,只是四婶却是个泼辣户,只可惜,四叔和四婶一直没孩子,成了遗憾。
    柳文华放下牙刷,高兴地出来,“勤勤今天收拾得干净,女孩子家就应该这样,”而后语调一转,压低了声音,“孩子,你到底碰见什么困难了,告诉四叔。”
    “……”柳勤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
    “快说吧,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
    柳勤叹了口气,眼神挣扎,“四叔,我想和您借五元钱。”
    柳文华愣了一下,而后小声道,“你站这等着,四叔偷偷拿钱去,你知道你四婶过日子精细。”
    一时间,柳勤不知如何回答,“谢谢。”虽然想婉拒,但这五元钱必须要拿。
    就这样,柳勤在门外等了好一会,才见到柳文华偷摸摸地出来,塞给她五十元钱。
    柳勤一愣,赶忙拒绝,“四叔,我只借五元钱,不要这么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