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读书之后,也几乎周周都来。
他家在河那边,出了老街的村子。
每个星期五下午跑来,星期天下午又自己回去,或者遇到周一逢场,就一大早他外婆去送他,顺便赶场。
“你如今还没上学吧,到处撒丫子玩,我可是上了学的人,你看,我还要练书法。”
林小满指了指自己的高凳子,上面摆着小字本。
她在家多是练硬笔,毛笔字的话,得收拾吃饭的桌子,又要弄墨汁,麻烦得很。
所以,家里地方小了,还是不方便。
要是自己房间里专门打一个书桌,再弄个书架就好了。
“练什么字,我给你说个奇怪的事。”
余阳凑过来,神秘兮兮的。
“什么事?”
“你知道那个王家的坟吧,上次我们去看那个。不是还救了……唔唔……”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小满捂住了嘴。
余阳使了老大的劲儿,才把林小满的手掰开。
“你干嘛呀!”
“你别乱说,我们就是去看了一下被人盗的墓,哪里救了什么人?我们没看见人,更没有救人!”
一听余阳提到救人,林小满心里就咯噔一声。
总觉得这件事有些诡异,不能提起。
许是趋利避害的本能吧。
“好好好,不是救人就不是救人,你还想打我不成!”
见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余阳不高兴了。
两人好的时候跟亲姐弟似的,闹起来也能三五天不跟对方说一句话。
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不过,余阳这个当弟弟的小时候是倔,长大了就更让着林小满一些。
可惜不是亲弟弟,林小满往往这么叹。
“我打你做什么,那天的情况你都看见了,那人浑身是血,你小心祸从口出!”
她有些好笑,现在一点不怕余阳生气,还威胁他。
“我不说,我不说!”
他连连捂住自己的嘴,生怕真的祸从口出了似的。
“好了好了,到底什么奇怪的事,你倒是说啊!”
林小满揪了他一把,这小破孩子还知道吊人胃口了。
“年前那坟被挖了之后,不是王家人回来又给重新修了坟吗?”
“是吗?”
她年后紧接着就去了嘉市,还真不太清楚。
“那坟才修好没几天吧。王家的人前脚离开村子,那坟后脚就被人又挖开了。”
“现在都在传王家人缺德,在外面得罪了人,所以人家报复他们,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挖他们家祖坟。”
这话是谁传的?
一听就是假的!
第一次那根本就是一伙盗墓贼搞的鬼。
听说王家还报了警的。
可这坟,第二次被挖……实在蹊跷!
【066】第三次挖坟的来了!
“也不晓得是哪个打短命的,跟老子屋头过不去,日你仙人板板,这老祖宗的坟里头有金疙瘩呀?挖了一次又一次?”
“老子屋头修坟不要钱吗?你这些生了儿子没屁眼的!我咒你祖宗十八代,喝凉水都遭梗死,过河就淹死……”
“老子屋先人天天晚上钻你们帐子,看你龟儿晚上做不做噩梦……”
这是王家那媳妇儿回来了。
林小满和余阳偷偷摸摸跑到小湾想去看那二次被盗的王家祖坟,结果就看见王家大娘站在那坟前叉着腰咒骂。
“她这是骂谁呢?”
两个小的看得目瞪口呆。
林小满心说,泼妇骂街啊,我好多年没见过这阵仗了。
关键是,都没人接她的话茬,她一个人骂小半天。
“她比我外婆还厉害。”
余阳竖起大拇指。
这个老太太脖子上戴着小拇指粗的金项链,手上还有个翡翠金戒指,一看就有钱。
可骂起人来,半点不含糊。
林小满听了半天,觉得她好像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
果然,骂到最后,那何寡妇隔了几块水田,在村东头接了话茬。
“羞死你屋祖先人,不要脸的做了亏心事,把坟埋在那氹头,风水不好专门出怪种,祖宗还出来吓人。”
“鬼知道是不是在外面惹了祸才被人刨了祖坟,看你那脖子上挂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买儿卖女得来的钱!”
“如果不是你屋祖先的坟头对着我家大门,我们屋头何至于到现在被克得只剩下孤儿寡母?”
“如今这祖坟被人刨,那就是遭报应了!祸害完我家那遭瘟的老头子,又想来祸害我屋浩浩!”
“我们孤儿寡母是欠了你们家的不成……”
“……”
这有人开腔了,对骂起来都没完没了了。
两人都没指名道姓,可都知道是骂对方呢。
林小满和余阳支了个耳朵在听,村里看热闹的人都在说闲话。
说是当年王家那祖坟,刚刚迁过来,何寡妇那短命的丈夫的爷爷奶奶就相继过世了。
然后王家二十年之后垒坟,何寡妇的公公婆婆又死了。
村里人都说是因为王家那坟和何寡妇家的大门犯冲。
当年何寡妇就冲王家闹过一次,但王家因为有钱,把这事压下去了,坟根本没动。
反倒是何寡妇的男人,第二年死在了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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