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精道:“那就马上禀报,京都距此不过三十余里,快马加鞭,一个时辰就能往返一趟。
微臣这就去安排车架护卫,还请安太医速速斟酌处方吧。”
皇后这时言道:“贾尚宫所言,正合本宫之意。
安太医若是为难,本宫将亲自上奏陛下。”
皇后这般力挺小花精,安太医这才应了:“微臣这就回去上折子请旨,陛下批复之前,请恕微臣不能更改处方。”
皇后叹息:“准奏。”
小花精道:“小皇子病了十三天,安太医要快一点,免得贻误病情。
小皇子可是陛下心头肉。”
安太医很心虚很恼火,他的却不想冒进。
皇后还是有些担忧:“瑗儿,你有把握吗?”
小花精笑道:“娘娘安心,微臣有十足的把握保住十九皇子。
这个处方很对症,只是太医们用药保守。
若是不逼一逼,让他们拿出真本事,痊愈之期会大大延长,微臣怕拖的太久,天花好了,体质却垮了。
正如五皇子,常年卧病,岂不是痛心。”
皇后颔首:“瑗儿如此说,本宫就安心了。
既如此,瑗儿你去通知你堂兄,让他亲自护送密折入宫,免生变故。”
这是怕送信之人故意使坏,阻断南苑与嘉和帝的联系。
小花精告辞之后,找到堂兄商议,忽听远处传来一阵喧嚷声:“皇后娘娘,救命啊……”
“皇后娘娘,您大仁大义,求您救救我们吧……”
“救命……”
“皇后娘娘啊,让我们进去吧,救救孩子啊……”
皇后与淑妃带着水楹前来避痘,不说是顶级机密。
但是,也不是这些逃荒的灾民能够知悉。
小花精眼眸一凛:“堂兄可知是什么情况?”
贾瑚叹息:“这些灾民围住了南苑,想进来求太医治疗。”
小花精讶异:“灾民不是集中在京都惠民署吗?”
贾瑚道:“据说是直隶的百姓,天花爆发,原本的惠民署解散了,征召的大夫逃跑了。他们准备去京都的惠民署。
他们十二傍晚开始在南苑门口聚集。
开始不过数人,父亲见他们可怜,他们又苦苦哀求,便施舍一些吃食饮水。
哪知道他们竟然住下不走了,而且人数却越聚越多。
昨日开始,忽然有人开始呼号着向皇后娘娘求救。
皇子再此避痘,父亲哪里敢私自放他们进宫,只能驱赶。
他们却哭闹撒赖,甚至冲着侍卫吐口水,试图跟侍卫身体拉扯……”
小花精闻言眼眸一冷。
这种行为十分恶劣,根本就是故意传播恶疾。
这时,胡淑娟送来安太医的密折。
小花精便道:“这是向陛下请求更换十九皇子处方的奏折,堂兄务必谨慎,速去速回,希望今晚就能给皇子用上新处方。“
贾瑚闻听这话不敢怠慢,带上两名侍卫骑马便走:“我这就回京,妹妹回去吧,不要轻易出来,我回京后会向顺天府救援。”
得知这些灾民行为怪异,小花精哪能不闻不问,遂吩咐胡淑娟:“你回去禀报娘娘,就说门口有灾民冲击行宫,我先去看看。”
小花精出去一看,顿时说不出来责备之言。
不怪大伯父那样的糙汉子也生出同情心。
好一点的躺在板车上。
次一等的挨着山门的墙壁,胡乱搭建着一排窝棚:有石板顶,有茅草,有些是枯枝上面盖着草席。
跟鸟窝一样,根本不挡风。
门口的灾民形同乞丐,披头散发,穿的没有挂的多。
躺着的,坐着的,站着的,更多却是跪着的。
站着的一个个面色不忿,跪着的有些神情麻木,有些面色灰败。
远处雪地里还躺着一排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小花精神识覆盖,这些人都死了。
五个人,三个人满脸的痘疮,有一个面上生疹,一个人面色黑灰,却不见痘疮。
因为有雪,小花精不能判断他们死亡多久。
贾瑚出门的动静引起一阵骚动。
这时,灾民忽然再次呼喊起来:“大人,大人,您行行好吧,救救我们吧。”
“贵人,求求您发慈悲啊……”
小花精这时眼中精光一闪。
她发现一个秘密,带头呐喊的并不是跪着的那些人。
竟然是那个靠着平板车,头脸捂得严严实实之人。
他身上的棉袍,虽打了补丁。
但是,小花精目光如炬,看得清清楚楚。
他穿戴整洁,目光晶亮。
棉袍下面藏了狗皮褂子,头上戴的是狗皮帽子。
最可疑的是,他贴身带着金三事儿。
金三事儿还挂在一个大大的金环之上。
这就是个豪门纨绔,哪里是流民?
这般看来,这些灾民在此聚集,就很不简单。
但是,小花精也有疑惑,那个平板车上的老太太,的确是地地道道的灾民。
这可以从她手上的污垢,微弱的气息,满脸灰败可以看出。
贾赦看见小花精,忙从哨所里走出来:“你来做甚,快些回去,伯父昨日已经派人禀报顺天府,应该会有人出面解决。”
小花精指着远处雪地里那一排躺着的死人:“那些什么时候死的?为何没人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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