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月初不说话,但是这样的表现就足以了,这是默认。
“那还真是辛苦呢。”越前龙雅一边揉捏着缓和了的手腕,一边走到刚才他被打到的地方。右手持球上抛,虽然还是很疼,但可以忍受。
“那就拜托你了,龙雅,接下来我不会再打到你身上了,毕竟控球那么精准还是很难的。”明明刚开始还很正经的话到了后面就让越前龙雅忍不住青筋暴起,左手击球的力量也增加了不止一成。
这话的意思是他还该跟观月说抱歉?真是让人火大。
然后他就临时改变了发球的轨迹,照观月初的脸打过去,揣测着那家伙的意图,觉得这球会被观月接住并且用那什么「君见」打过来。
自以为是。
这毫无意外是越前龙雅的自以为是。
观月初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不让龙雅看清「君见」的限制条件,说出的话都带有强烈的目的性。不知道龙雅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一球开始焦躁还是因为其他,平时他不会中的语言陷阱今天分分钟自己跳进去出不来。
不过,这样正好。
精神暴力的盛宴,开始了。
他不是说过了吗?这个球,无解。
他的剧本,是完美的。
不受自我控制的旋转,被人拉入沼泽的无力感,努力挣扎只能越陷越深,追求超越迎来的最终不过是——更快速的死亡。
越前龙雅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狂躁过,哪怕对手是越前南次郎时也没有。比起南次郎无情的绝对碾压,他觉得现在和他一同站在球场上的这个人更加可怕。
不是说网球技术上的差异,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东西。
要说技术,还有力量,越前龙雅敢说观月初绝对比不过他。但是有一件事是他做不到的,就是给对手带来恐惧。
就是他现在感受到的东西。
止不住的颤抖。
明明观月遵守了他自己说的话,再没有一个球是往他身上打的,可是龙雅却感受到了比刚才那一球更令人震撼的恐惧。
精神上的镇压。
不知道观月初是怎么做到的,越前家兄长大人现在的心情就是明知道不该恐惧,但还是无法停止。
如果只是暴力网球,如果只是身体上的暴力,龙雅只会觉得愤怒,甚至还有些兴奋,热血会倒流。观月初带给他的感觉,则正好相反。
简单的球,他却仿佛在地下扎了根般挪不动步子。
死角。
哪怕他追上了也打不回去的球。
生不出任何想要反抗的心思,吗?
越前龙雅苦笑。
他输了,已经输了。
从他接受观月初的挑衅开始就输了。
那个男孩,阿不,男人,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吧。
输得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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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一场很无趣的比赛。
特别是后半段,根本不知道怎么评价才好。
越前龙马在旁边看着,大概猜到了观月初的剧本写了些什么内容,但没想到会这么有效的抑制住龙雅的行动。
这已经不是比赛了,是心理战。
稍稍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身旁的金发少女全程都只关注了观月初,没有放过那家伙的一举一动。熊孩子嗤笑,不去回想观月做了多少暗示性的动作,最可笑的就是站在球场上的另一个家伙居然全盘接收。
引诱,突然使出的新招数;焦躁,源于年龄和自身的性格;越向上就越不堪,负面情绪的腾然增长。
还有最后的放弃。
算的真好啊,观月。
这是只对越前龙雅一个人生效的剧本,所以说,这出剧你准备了多久呢?观月初。
在两位年长者不在的角落里,熊孩子越前龙马也依旧茁壮成长着。
“累死了!输了输了,观月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的啊?”最后一球落地的时候,越前龙雅身边压抑的空气仿佛在瞬间消散,太阳的光也不再像刚才那样刺眼。
“不是我强,只是你大意了。”观月初难得没有释放嘲讽技能,而是示意龙雅去向剩下的两个人询问比分。
“诶?”越前龙雅无法相信他刚才那样的表现都可以得到四分的成绩,六比四,这并不是一个能完美诠释他被压制到死的分数。
“嗯哼哼哼,现在才发现吗蠢货。”观月初身上的汗已经浸湿了整件汗衫,发梢也一样黏在额头上,观月伸手挑起来顺着头发,“就算把你压制到这种程度我也只能赢你两分而已,如果你再撑得久一点我就赢不了了。”
“体力?”
“嗯。”
“啊对了,这位可爱的小姐,请问您的名字是?”越前龙雅走到少女旁边,行了一个吻手礼,笑着说。
油腔滑调。
观月初冷眼看着那个只有他认识的少女轻轻的笑,然后甩开龙雅的手,用随身携带的手巾擦拭手背。
一脸受伤的越前少年愉悦了观月,他想了想还是用了一个稍稍亲密的名字来称呼那个带给他愉快心情的姑娘,“安娜,我以为你这样的女孩不会对网球感兴趣的。”
“是啊,我是对网球不感兴趣。”安娜走了几步,面向观月。微妙的位置,不远也不近,“在这里,我感兴趣的,可不是网球。”
「是你啊。」
在场的人似乎都听到了这句叹息,未尽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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