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锐言看着韩峤侧躺着的背影,还有扭得像骨折的藏着手机偷偷玩的姿势。
韩峤那头打理得当的柔顺黑发,正被绿松石色的缎面大肠发圈松松扎着,往上撩开,防止睡觉压到头发。
谢锐言站在床头,捏韩峤的发尾把玩,一边冷着嗓音说:“又玩手机,你头不疼了?”
韩峤翻了个身,侧过脸看他:“还有一点儿。”
谢锐言:“?”
“一点儿疼是多少?”
“不多。”
谢锐言把头低下去,鼻尖快贴到韩峤的脸,眼睛直勾勾地对着韩峤的眼睛,距离极近地恫吓威慑:“不多?”
“百分之五十左右。”韩峤弯着眼笑,“别这样,小狗。”
谢锐言退开,冷哼:“你以为你开两句玩笑,我就能被你气走。韩总你想多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我了,我的脸皮厚度比堪比长江大桥的长度。”
“4589米的公路桥,6772米的铁路桥,合计一万多米的脸皮,不愧是你。”
韩峤放下手机,从被窝里伸出一双肌肉曲线匀称优美的白皙手臂,左右开弓地去来回呼噜小谢总的头毛,“不被气走的话,你还想驻扎在我的卧室,晚上不回自己那儿睡?”
“不可以吗。”谢锐言在床边坐下,慢慢脱掉睡裤,垂着眼睛说,“我留下来,你把手机放远点,别拿消消乐催眠了,越催越精神。”
强迫症韩总抓重点:“不是消消乐,是省——”
“省钱消消消,好歹我也是通关了全部地图的男人,还是我带你玩的,谁知你竟沉迷于此,事业心用错了地方。”
“那是为了尽快追上你的脚步。”
“不要解释。你往里边靠点,挤挤。”
谢锐言又丢开了睡衣,深棕色的上衣咻地飞远,落在不远处的椅背上,看起来就像狗熊脱掉了它的熊皮,要进化成男。
韩峤见状,在被窝里左右各滚了半圈,扶着作痛的头哈哈地笑了一阵,问:“和我睡一个被窝?你不是害怕我戳你的酒窝?”
谢锐言粗声粗气地回答:“我干嘛要害怕一个我一根手指就能干翻的偏头痛患者?”
“口气不小,不愧是言总。”
面对新的称呼,谢锐言临阵不乱:“那是。劳烦韩总挪地儿,麻溜的,头发撩开别被我压到,我进来了!”
韩峤摘下发圈,散乱着一头黑发,笑容让眼角旁的泪痣都有种无言的纵容。
眼见着狗崽子爬进自己被窝,韩峤虚心请教:“一根手指?进到哪里?你这种说法,是要人误会了。”
谢锐言单手撑着床,摸不着头脑:“什么误会……”
他反复地想,目光终于在滑过韩峤极富美感和力量感的腰线时突然停滞,砰地红了脸:“不是,我……你……韩峤,你怎么这样?你不是X冷淡的设定吗,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
“你没这个意思?”
“我发誓我没有!”
“我道歉,是我过于低·俗了。”
这样的情况莫名熟悉,但最近的睡眠质量影响了记忆力,韩峤回忆许久,都想不起来,他还这样惹到过谁。
谢锐言易燃易炸,却也容易被安抚好,简简单单的一个“对不起”,让他低低地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呆在床上,没有跑路。
被窝鼓起又大又长的一个条形,谢锐言笔直地躺成了等身抱枕,身体僵硬。
“说要进来的人是你,进来就僵住的人还是你。”
谢锐言身体不动,只有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往韩峤脸上看。
“只是人形抱枕,不要想些有的没的。”
韩峤放下了手机,注意力依旧在消消乐里飘荡:“我还在想第333关要怎么拿满三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谢锐言得到理应满意的回答,嘴上干巴巴地说:“哦。知道了。”
韩峤转了过去,抱紧了人,反客为主:“不早了,睡吧。”
谢锐言伸过手,让韩峤的脖子枕着他的手臂,调整到合适的姿势。
“你……乖,不要乱动,我清唱给你听,试试看,能不能睡着。”
韩峤轻声应下:“我不闹你,你唱。”
“楚源的歌听吗,我有段时间特别迷他的声音,别的歌不说,但他的成名作很适合哄睡,这回我仔细地查了,不会再翻车。”
韩峤发现谢锐言在音乐方面的审美和品味与他非常相近,他们的共同话题格外多,相处也就愈发默契。
“我也挺喜欢听,但楚源的音域很宽,很少有人唱《Ariel》在调子上,你有信心唱好吗?”
谢锐言“嗯”了一声,尽管卧室床头灯的灯光晦暗,他的眼睛里却是亮的。
“不要小看我啊。”
韩峤摸了摸谢锐言的头:“不小看,我知道我们小谢最棒,女声都会。”
“你再靠过来点。”谢锐言把人圈紧了,就像山洞里的黑龙抱住那位唯一能与它一同生活的勇者,比金子更珍贵。
谢锐言深呼吸一口气,小声地清了清嗓,再开口时,气泡音和磁性几乎完全消除,是属于青涩少年的声线,性别莫辨,满怀着爱意。
“Ariel,你写下一句告白,指引我坠入爱。”
“Ariel,我不把双手放开,不会让你等待。”
谢锐言抱着人,另一只手手轻柔地按揉韩峤的后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