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札点头。
既然许多灵异事件并非虚构,甚至于还有“五城九灵眼”这样的存在,为什么上面的人会没有动作。
这不符合常理。
想到这里,便听沈衮否认说:“确实没有。”
“为何?”
“原因并不多复杂,”沈衮解释,“其实,早些年,华夏不是没有相关的部门建立。”
也就是说,现在不存在了。
夏札洗耳恭听。
“建立没过多久就取缔了。”沈衮言简意赅道,“因为影响国运。”
“影响国运?”
沈衮点头:“部门建立之初,相关工作人员频频出事,似乎有什么在阻止他们以官方的名义,插手灵异相关的事宜,后来还差点出了人命。一时间,刚刚建立的部门人心涣散,上面几次派人去探究缘由,都一无所获。
直到后来,当时的一个天师推算出——‘灵气将亡,异者穷途,是天命所为’,告诉当事者我们不能以国之名,去干涉灵异鬼事的发展或者消亡。因为如果这么做,就是把国运和道法绑在了一起。”
听到这里,夏札已然明了:“而道法是注定消亡的。”
前期人员出事可能还只是小打小闹。
想来天道有着自己的一套评定法则——平日里,不管是普通人还是稍有地位的权贵,接触这些异事都不过是牵连着个人运道,而个人的影响微不足道,顶多自己沾染因果,少能影响他人,更难以撼动世界进程。但如果有意地将国运牵扯进来,那么即将消亡的道法,则可能汲取昌盛国运,产生不好的后果。
这种无形之中的壁垒自古以来就有迹可循。
从古至今,修道的人就和常人不同,常人无法参与到玄之又玄的事件中,道者干涉人间事会得到反噬。
自然也有妄想长生、寻“仙长”炼制丹药的帝王贵胄,然而就算是这些帝王,偶有招揽道士追求长生的,也只是建立在个人私欲上。他们少有干涉寺中的沙弥如何修行的,也不会要求那些隐世的道者必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行事。
因为两方俨然走的是不同的路。
“当然,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相同。”沈衮又说,“我师父经历过建立华夏相关部门的时候,那时我还没出生,起初五城的灵眼,除了我们这些所谓的‘世外之人’,还有相应的机关进行监控管理,后来‘管理’变成了‘观察’,并且只是浅层面的观察。”
“浅层面?”
“比如上面可能知道哪里有了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是不会知道、也不会以国家的立场去追究其中的人和事,除非有人做的事胆敢和国运有牵扯。”
道法上的事,本来就是玄之又玄,很难说清。
国-家不插手,有好有坏。不过按照目前道法的走向来看,不插手只观察是最稳妥的做法。
“说白了,”沈衮道,“上面要保持一个态度——不深入,不承认。”
他师父曾经说过,这个态度不仅仅针对那些鬼怪妖魔,对他们这些“世外”的修者而言,也是一样的。
因此他们要把现实和灵异分得清清楚楚。
夏札听着,不禁思索良久。
谈的话题不免有些深沉,沈衮便说了一句:“对于我而言,主要是工作量上的增加。”
夏札笑:“为国为民,辛苦。”
沈衮勾唇:“应该的。”
夏札想了想,看着他,冲他竖起苍白圆润的拇指,再次真心实意地夸赞道:“不愧是你。”
语气真诚,双眸如星。
这是他刚学的夸奖方式,网络上总看到有人用这个动作说这四个字,老赵他们也发过类似的表情包,想必是很高的赞赏。
他在努力融入到网络社会中,适应当代年轻人的交流方式。
沈衮:“……”
见沈衮面无表情的沉默不语,夏札收回手指,询问道:“怎么了,可是我理解有误?”
沈衮想都没想立刻便说:“不,没有。”
挺好的。
两人没有原路回去,而且沿着楠城城郊转了一圈,沈衮心里对楠城灵眼的大致方位有了一些底。
回到天师博物馆,已经是当天夜里。
两个人身体情况与常人不同,都不需要休息,但是沈衮仍旧需要精力补充。
即便如此,当沈衮想做什么的时候,是不顾这些的。了解他的性格,夏札没有劝他休息,而是在他开车的过程中,偶尔往他嘴中塞一块巧克力。
当沈衮咬着被投喂的巧克力,侧脸看过来的时候,夏札就会认真道:“听说这种食物美味又能补充体力,我感受不到,你替我尝尝。”
对于这样的夏札,沈衮一点办法都没有。
吃之前,他不觉得自己虚弱,需要补充体能;吃之后……确实甜。
回到天博,刚刚下车,还没来得及关上车门,一道白影就如闪电一般“咻——”地一声撞入了夏札怀里。
“小炮仗”的冲击力不可谓不大,幸而夏札也非常人,站在那里没有半分的动摇,只伸出手托住了扑进怀里的家伙。
果然是灵蛟。
小灵蛟爪子扒着夏札衣领,仰起头,乌黑豆大的眼睛里盈满水光,波光粼粼。
“叽!叽!叽!”
它的声音尖细,好似控诉,又无比的委屈,颤抖的声音配合着欲哭无泪的表情,看着可怜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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