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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
    墨刃迟疑着,他完全摸不清楚言的反常是为何。时隔太久,他当然不可能事无巨细地记得所有琐碎,突然遇上这情况也只能靠……猜。
    他素来冷面无趣,想必主上不是为着戏耍自己。他所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白华。
    毕竟他刚因为冒犯了白华被扔进刑堂的,许是主上这两天与白华闹气了,所以故意对他好些,做给爱人看?
    毫不顾及殿主面子来照料自己,想必是为了让下人们看去,传到白华耳中……
    ……想必是如此了,总不会有其他缘由。墨刃敛下眼,默默咽下心中苦涩,主上要做戏,他自然该配合的。
    何况就算是做戏,这片刻的温柔也够他日后——这一世他必杀白华,日后想必比之前世更加不堪——小心回味。他该感激谢恩才是。
    思绪不过瞬间便被他收拾好,墨刃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收敛了情绪。他看着楚言笑着凑过来的汤勺,竟带了一丝明知不该的期盼。
    哪怕是假的,也不妨权当偷来点好处。尊荣如主上,能待他温柔呵护至此,是他占便宜了。
    叩叩……
    敲门声突然响起,楚言动作一顿。有侍卫恭敬禀报:“殿主大人,白华公子求见。”
    ……盛着清粥的勺子就停在唇边,墨刃在心中暗叹一声,身子轻轻后移。白华既然已经过来,他便知道已经不可能了。
    楚言皱眉,“怎么,忘了孤如何吩咐的?无论是谁,一概不见。”
    “可白华公子他执意……公子在殿前已经闹开了,小的们又不敢硬拦……”
    楚言的脸色渐渐地阴沉下来。一瞬间的沉默过后,是汤勺扔回碗里的“叮当”一声。
    墨刃垂下了头。
    果然,不是他的终究不会是他的。
    是自己……奢求了。
    楚言整了整衣袍站起身,向寝殿的门口走去,在迈出门前回头道:“记得自己把药喝了,等孤回来。”
    墨刃低声应:“是。”
    楚言的脚步声远去。
    墨刃瞧着主上出了寝殿的门,勉强把自己撑了起来。他忍着身上的不适,赤足下床,缓缓挪动脚步。
    他悄悄贴在窗边的墙角,有些倦怠地闭眼。
    外面传来几声清脆鸟鸣,以及男子交谈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华儿实在担忧……只是想着……便好,却被拒之门外……楚大哥,可是华儿哪里做错了?”
    “华儿莫要多想……墨刃的事毕竟……孤不能……罚得过了也不好做……”
    “华儿知道……身为外人却……怪不得墨侍卫轻视……”
    “……不过是有用的下属罢了……是个好糊弄的……随意哄一哄便好……”
    寝殿里,墨刃依旧安静地合着眼,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见。有的时候过于耳聪目明实在不是好事,他有些怀念失了内力的前世。
    其实也并不十分难受,毕竟早就料想到了……至少,主上说他有用,他还是开心的。
    可是又何须如此费心呢?自己哪里需要什么哄骗糊弄。只要楚言一个命令,他就能给主上跪下把命献上。
    是他前世哪里做的还不够好么?那么多岁月走下来,主上竟只把他当做个还需要专门花费精力来笼络的普通下属……
    墨刃心中隐痛。他本知道,自己忍不住多想的性子并不适合做一个讨主子喜欢的好侍卫。只是一旦事关楚言,他总是不能按主上的要求做一柄无思无觉的剑,更无法做一条讨人欢喜的狗。
    那么,前世被主子厌弃,想来也不过是情理之中。
    这一世……或许寻机杀了白华后,就应快些自我了断,才不会徒增主子烦恼吧。
    楚言与白华边笑边聊,他从窗边望见那两个身影渐渐远了。
    “……”
    墨刃缓缓卸下力气,吐出一口气,斜靠在冰冷的墙上,面色无悲无喜。
    忽然,他弯下瘦削的脊背,右拳狠狠掩了唇,开始剧烈地咳嗽,直咳的喘不过气,咳的苍白的脸颊上涨起一丝不正常的嫣红。
    殷红的血,滴滴答答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来。
    ……气急攻心,终是伤了本就因刑罚受损的内腑。
    墨刃神色不改,取来巾子把地上血迹擦干净。又思及主上的嘱咐,回到床边抬手将药一口气喝了。
    刺激的苦味激着久未进食的胃里,很是难受。墨刃忍着反胃,硬是面无表情地一口口将药汁全咽了下去。
    这些都是上好的药材,不能因他浪费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眼见着就要开始甜了,让我再抓紧发点刀。你看这个阿刃伤损吐血多美——
    第6章 断刃
    楚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沉沉。
    他用手指揉着额角,有些烦闷。明明前世对白华疼爱的不行,重生之后却奇异地一点感情都不剩,也是奇怪。
    楚言的本意是先稳住白华,不漏蹊跷,再暗地追查出此人身后的黑手。只是白华外表温雅纯真,内里却实在是精明过人,他一时之间套不出什么线索来。
    楚言幼时多舛,继任殿主之后便很是厌恶那些勾心斗角之事。在遇见白华之前他醉心武道,自从被那小毒蛇咬去了一颗心后便整个人扑在白华身上,这么一来二去的,牵涉江湖纷争就更少了。
    九重殿地处偏僻幽深之境,易守难攻,虽说也接些人命买卖,却都有分寸的很,甚少蹚那些不该蹚的浑水。再加上本身内蕴颇为深厚,这样一个行事诡秘、不知深浅却又无甚致命危害的势力,一般不会结上不死不休的仇家,自然乐得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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