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笑着说道:这是我该做的。长姐如母,这些确实是她该做的。上辈子没做好,这辈子子要加倍。
李夫人让李翰将廷正带出去:这孩子被我给惯坏了,不过月瑶你放心,我这小儿子除了xing子跳脱些其他都好的。李夫人是担心月瑶会认为李翰这个样子会带坏了廷正,心里不愿意。
月瑶摇头,笑着说道:我觉得李翰弟弟挺好的,活泼又可爱,看着就让人喜欢。伯母不知道,我愁廷正xing子太沉闷了,能跟在李翰弟弟身边改了他沉闷的xing子,挺好的。xing子跳脱一些又无妨,只要李翰本身品xing好就可以了。
李夫人对于月瑶这么尽心尽力为弟弟有些感慨,这些本来是当母亲的职责如今却落到月瑶头上了。
一会儿先生就过来了。
先生穿着一身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的朱子深衣,头上扎镶银边同色帛巾束首。看人,是一个很温和容易亲近的人。
月瑶看着这一身的装束,有一瞬间的恍惚。记得她爹也喜欢这样的着装,往日里不上差,在府邸休闲的时候就是这样一身着装。可惜她再也看不到爹爹的容颜。
月瑶察觉到自己的异样立即低下头掩饰好qíng绪,一会收敛好清晰抬头对着先生行了一礼:先生,我弟弟qíng况有些特殊,所以要跟先生说一些事qíng,唐突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教导李翰的先生姓朱,朱先生当下听了有些诧异: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姑娘但说无妨。他教学数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qíng况。
月瑶跟先生将廷正的状况跟先生详细说明了一下。
朱先生听到廷正一个月才学完百家姓,直接呆了。朱先生已经得了李国荇的话,他对于多教一个孩子也没什么异议。东家有话,肯定推脱不得。不过之前只是听李大人说这个孩子资质一般,可是现在听了小姑娘的阐述,这哪里是一般说是朽木都不为过。
李夫人也是一脸惊异。她之前听了丈夫说这个孩子资质不成,却没想到竟然差到这个地步。当下看着月瑶的神色就变了,明明知道弟弟资质不成却能几个月如一日地耐心教导。若是个老年人还成,可是月瑶这才八岁,这样的耐心不能不让她心惊。
月瑶见着朱先生为难的神qíng赶紧说道:先生放心,我只希望他多学点东西能明理知事,以后撑起我们家的门户就可。月瑶这样说是不想给先生压力,没有压力就没有负担,也才能更尽心教导廷正。若是有着进学的压力,换成哪个先生都不敢教廷正了。
朱先生面色这才缓和。试想百家姓就学了一个月,这样朽木一般的资质如何能锤炼成美玉:姑娘放心,我会尽心教导的。尽心尽力是肯定的,其他就不多说了。
月瑶得了这个保证已经很满意,让花蕾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送上来。月瑶送的礼物之中有一方端砚,端砚属于四大名砚。月瑶送上来的这一方端砚质细地腻、润泽净纯,一看就是上品。
月瑶派人打听了朱先生的喜好,知道朱先生喜好收藏砚。送人礼物自然投人所好了,这方端砚也是月瑶费了好些劲才找着的。其实比端砚更名贵的砚也有,但是送礼也得把握一个分寸。现在送太好的,不仅让李家心里嘀咕,就是以后再送礼也不知道送什么了。
朱先生看着这端砚就喜欢上了,只是他却不好收一个姑娘家这么贵重的礼物:姑娘,这礼物朱某不能受。如果现在是李国荇送的,他肯定二话不说就接了。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还是无父无母的孩子,他受了心里过意不去。
月瑶见着朱先生坚决的态度,转头向李夫人求助。
李夫人笑着说道:朱先生收下吧!你若是不收下可就làng费了我侄女这一番心意了。这一端砚要说多贵重也不尽然,只是李夫人好奇的是月瑶从哪里知道朱先生喜欢端砚的。送礼可是一门大学问,可是这个孩子却能送到人心坎去这就不简单了。
月瑶除了送这一端砚,还准备了四礼。这都是惯例,学生拜师就该给老师准备礼物。
在李夫人的劝说之下,朱先生收了月瑶的礼物。再说了几句话就回去继续上课了。以前只有李翰一个,现在还加上一个廷正。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得了别人送的好东西自然要尽心教导了。
李夫人招手让月瑶到她身边:来,坐到伯母身边来。你这个孩子,真真的让人心疼。这么小就懂得人qíng世故,真心不容易。
月瑶笑了下:都是妈妈提醒的。月瑶不希望让人认为自己太过早熟,所以将功劳推给妈妈。
李夫人拍了拍月瑶的手。
月瑶正跟李夫人说着话,外面丫鬟道:夫人,老爷回来了。李国荇与李夫人非常恩爱,府邸有两个妾室,但事实上等同于摆设。
月瑶听了全身一僵,她很紧张,非常紧张。她上辈子只见过李伯伯一次,就是去要回银钱的。她到现在还记得那次李伯伯难看的脸色,当时看了她一会,眼中流露的不仅是失望,还有伤痛。现在又要再见到李伯伯,月瑶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李夫人见着月瑶紧张的神qíng莞尔一笑:你这个孩子,你伯伯又不会吃人,有什么好怕的。刚才还镇定自若,却没想听到丈夫的名字就吓成这样,想着丈夫威严的神qíng,李夫人笑了下,没想到月瑶都听了丈夫的名声了。
李国衍直接过来,没有换衣服,所以是穿着一身朝服过来的。李国荇长得极端正,国字脸浓眉大眼,这长相却是官场最受欢迎的,因为这长相最有官相的。
月瑶见李国荇望向她,不知道为什么,羞愧地低下了头。不过心里却知道,现在与上辈子不一样了,李伯伯望向自己虽然面容仍然是那么的严峻,但是眼中却透露出慈爱。
李夫人笑着推了下丈夫:谁让你长得这么吓人,把月瑶都给吓着了。这孩子是真的怕丈夫了。
李国荇很无奈,他就是这个样子,儿子见到他都很害怕。没想到这个侄女见着他也很害怕。
月瑶稳了稳神,对着李国荇行了一礼:伯伯安好。
李国荇见着月瑶面色红润,气色上佳,不似他想象之中悲悲戚戚的,还有月瑶这礼仪也不错,当下满意地点了下头:嗯,很好。至于月瑶是否能理解这很好是什么意思,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李夫人笑着说道:老爷去换一身衣裳吧!
李国荇点头离开了小客厅。等再出来已经换了一身浅蓝绸衫,腰间系着一根玉带,比刚才少了一份威严,多了一份随意。
李国荇虽然与月瑶没过多的接触,但是连栋博是他的至jiāo好友,现在好友走了就留下两个孩子,他肯定要用心照顾了,而之前的事也让他对月瑶的印象极好。李国荇问了月瑶道:会到京城,可过得习惯。月瑶自小在江南长大,对于京城肯定不大习惯了。
月瑶笑着点头:刚来的时候有点不习惯,但现在习惯了。
李夫人见着月瑶刚才还害怕不已的模样,现在回答丈夫的问话却一点都不紧张。
李国荇问了月瑶不少的问题,这些问题不仅有在江南的事,还有在连府内的事,甚至连生活上的细节也问了不少。
月瑶一直都说着很好。月瑶很清楚,她可以跟舅舅说在连府过得不好,那是因为舅舅是她的至亲,最重要的是她肯定舅舅会站在她这边的。但是李国荇不成,就算他是父亲的至jiāo好友,是她可以信赖的长辈,但是李国荇归根究底还是外人。在外人面前说自家人的坏话,这是极不可取的事,因为一不小心,就会让人认为品德不成。
基于这个想法,月瑶在回答李国荇问题的时候,只说过得很好,说了半天也没说连府半个字不好。
李夫人也很意外地看了月瑶一眼,难道是传闻有误。就是李国荇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得多了,其实连府待这两个孩子还是挺好的。
月瑶说的其实也算是真话了,有连老夫人在月瑶在府邸是过得很好,但是将来就不知道了。而月瑶很明白她现在越是说连家的好话,到时候知道连府内的人对她不好,越能得他们的同qíng爱护。
李国荇问了许多问题,月瑶不厌烦地认真回答。李夫人听着丈夫问起月瑶生活上的事,在边上忍不住笑起来了。
李国荇听到妻子笑,才惊觉自己问得太多了。不过李国荇仍然面不改色道:很好。月瑶回答问题条理清晰,也不怯场,真的不错。可惜了是个女儿,若是月瑶是个儿子,子明兄也是后继有人了。
丫鬟进来回禀道:老爷,杨大人在大厅等候老爷。
李国荇点了下头,跟李夫人说了两句话就出去了,这是之前就约好的,两人有事相商。
李夫人等李国荇走开了拍着月瑶的手笑着说道:你伯父就这个样子,你别被他吓着了。想想小儿子每次一见着丈夫就苦瓜着一张脸,就跟要他小命一般她就觉得逗。其实丈夫只是外面严厉,可偏偏身边的人都被他严厉的外面给吓唬住了。
月瑶笑着摇头:伯母,我知道伯伯是真的关心爱护我才会问我这么多事。若不然伯伯这么繁忙,哪里会问我这些琐碎的事。若是不放在心上哪里会去问这么多,在月瑶的记忆之中,大伯父连栋方都没问过她这么多的事。
李夫人听了眼底流露出怜惜,能说出这样让人心酸的话来了,看来两个孩子在连府过的日子,比预料的还不如意。连家二老爷跟二夫人才过半年就让这个孩子体会到了人qíng冷暖了,咳,没爹没娘的孩子真是苦呀!
午膳月瑶随着李国荇跟李夫人一起用。李家大公子李衡跟二公子李蓁如廷礼廷仪一样,都在白鹿学院学习,一个月回家两天、如今家里只有三公子李翰。这也是李翰没到年龄,到了年龄也要考学堂的。
李夫人本来是要分男女桌的。李国荇摇头道:孩子还小,不需要这么讲究。若是大儿子跟二儿子在肯定是要分桌的。现在家里也就只有小儿子,小儿子才六岁,还没到男女之别的时候。
月瑶看着刚才活蹦乱跳,现在上饭桌好似一个小老头的李翰,心里不由感慨,这孩子真是双重xing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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