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恺皱眉:“旅店?”
宋书绵点点头,声音越来越小:“嗯……我记得你是军.医。”
文恺也担心宋书绵的伤势自己看不出个所以然,下意识把征求意见的目光又转给阮希,“合适吗?”
阮希思忖一会儿,点头:“听书绵的。”
一行人没有心情和功夫再欣赏holy城的美景,全部一起在全城最大的一间旅馆写了房间,又全部聚集到宋书绵和文恺的房间里去。
阮希赶到时,宋书绵已经把裤子脱了,裆.部用被褥遮掩着,露出一条白净修长的腿。他的腿抬到了床头柜上,旁边放一盏雕花镂空的台灯,文恺将它的灯光开到了最大,想要能够清晰得看清楚哪里出了问题。
“什么情况?”
虽然恢复了气力,但是阮希还没退烧。他脸颊发红,额头的冰袋直接用胶布绑,边扯胶带,边询问道:“文恺怎么拿了手术刀出来?”
“阮希,是这样的。他说腿疼,我也看不出外伤,就摸他腿,越摸越不对劲。所以我猜测他的左腿大腿里面……”文恺紧拧眉心,拿起旅店的记号笔,在宋书绵大腿上画了个小小的“+”号,说:“我认为,大概在阔筋膜这个位置,他有被植入什么东西。”
“植入?”
想起宋书绵说被割掉腺体的遭遇,阮希觉得被植入也不是不可能。这样残忍的手段很有可能是一伙人能干得出来的。
陆征河在旁边一直观望,默不作声地守在阮希身后。一听文恺这么说,他也不禁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你要把他的腿切开?”
“嗯,得把东西拿出来。”文恺笃定道。
宋书绵没有什么过激反应,也没有拒绝文恺的提议,反而大大方方地把腿露出来更多,眉心紧拧着,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按在皮肤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浸没在雪白的床单里。他似乎是痛得狠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死命拽着文恺的袖子,然后焦急地点头,像是迫切地想要快点。
“他没意见,那我就准备了。”文恺从随身衣兜里拿出遗留的一只橡胶手套,再将厉深在街上买的伤口处理医药箱拿过来。
阮希大病初愈,本来就体虚还容易气喘,现在看宋书绵这副模样,他更着急了:“你怎么动手?”
文恺想了想,指挥道::“少主干不了细活儿,就在外面等吧。顾子荣,你常年在队里帮忙处理小伤口,这次就当我的助理。厉深去按着宋书绵,别让他的腿乱动。”
陆征河摇头,知道这种伤口处理有多痛,说:“一个人按不住的。”
“我呢?”阮希有些不满自己又被特殊对待地保护起来,动作干脆利落地取下按在额头的冰毛巾,捋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腕,冲厉深撇了撇手指,“我去抱着书绵吧,厉深你去按书绵的小腿。”
“不是,”文恺摇摇头,连忙劝他:“真的会非常血.腥,你不太适合……”
阮希也不管那么多,直说了:“文恺,我们也在一起战斗很久了,我什么都已经见过了。先不管你们和陆征河是什么上下级关系,但现在我、你,和他们,我们彼此是战友,需要就得在。我也不怕血。”
“少主。”文恺知道这些活不方便让阮希来看,现在又说不过他,百般无奈,只得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陆征河。
陆征河抬了抬眼,像也是在观察阮希的表情。
打心底说,他也是不想让阮希见到好朋友被直接剖.开腿的场面,但是阮希是个独立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那就让他去做好了。
“让阮希跟着吧。”陆征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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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简陋的“手术”做了一个多小时。
陆征河没有在里面帮忙,就在房间门口端着枪戒备。
这层楼里的住客并不多,来来往往,偶尔才朝这边看一眼,也对持有武.器.枪.支的流浪者见怪不怪。陆征河发现这些逃亡的群众已经不像之前在curse城那样了,大家都少了许多精气神、积极性,只顾着埋头匆匆赶路,甚至闲下来玩一玩的娱乐态度,更多的是疲倦与麻木。
他想,是不是长期高压状态的逃亡旅程下,到最后所有人都会变成这样?
等到全陆地因为地面裂变而变成汪洋大海时,幸存者们站在雪山之巅往下看,看一去不复返的家园,对“活下来”是会感到庆幸还是后悔?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少主,”呼唤声打断他的思绪,“东西取出来了。”
陆征河抱着枪,警戒心依旧放在走廊上。
他稍稍侧过头,小声道:“做完了?”
“做完了,文恺在里面给他缝针。”
厉深说着,摊开掌心,里面躺着一块被血水浸透的石墨色小芯片,芯片表层还在散发着微弱红光,“文恺说像是追踪器。”
“宋书绵说了是什么时候被植入的吗?”
“他不知道。但他猜测是被割腺体的那一次。”
“这一两天开始他说才腿疼?”
“对,所以……”厉深拖长音调,语气中带有丝丝不确定性,“所以我怀疑我们在冰河上杀掉的那一批人就是割他腺体的人。”
冰河上那两个人。
陆征河想起那个蛋,想起来他们是ogre城人。
陆征河点头,表示已经知道情况,又透过门缝朝屋内望了一眼,“宋书绵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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