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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嗖——”一声,极为响亮的箭弦声划破白昼,直接向他们所在的方向射.来。
    瞥见箭尖袭来,文恺下意识伸手抓住厉深的衣袖,两个人朝旁边的岩石旁就地一滚,头磕上石头表面,疼得龇牙咧嘴。
    文恺震惊得说不出话。
    都他妈自身难保了,要死了,这些食.人的魔鬼竟然还在肖想他们的猎物……
    血从文恺的额角流下,一片猩红的色彩几乎糊住眼睫,但他完全没时间擦。
    箭没有落空,而是在他们的几米之外射.进了小鸟的翅羽内。
    宋书绵化作的小鸟应声落地。
    陆征河眼睁睁看着小鸟摔落在地上,软软地一声,原本还在挥动的翅膀慢下来,呼吸起伏着,虚弱得就快要化掉。
    山谷中寂静一瞬。
    文恺愣在原地,厉深已经扑上去了,却一把被文恺伸手又拽回来:“你别过去!”
    “砰砰——!”
    又是两声透彻山谷的枪.响,陆征河站得远,一眼就看见埋伏在后方的残兵败将,两枪点完脑袋,目光才挪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小鸟身上。
    陆征河下意识看了眼怀中,小猫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绪没什么变化,爪子使劲地拽着他的领口,像是非常想出来。
    “阮希,”陆征河先和文恺交换过眼神,再低头,按了按他的脑袋,“我先带你出界。”
    他说完,转身朝外跨步。
    厉深眼睛红得厉害,回头瞪着文恺,说不出话,文恺奋力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冷静道:“现在可以过去了。刚刚少主还没开枪解决袭击者,要是你再挨一箭,那怎么……”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厉深怒道。
    “你少他妈给我犯浑,”文恺眼睛也红了,心疼得厉害,不敢往宋书绵那里看,“在战场上,面对健全的战士、伤者、已经牺牲的战士,营救顺序都有规矩,你比我清楚!”
    顾子荣因为断后,隔得远,这会儿才扑过来,双手捧着已经被刺穿身体的小鸟。
    小鸟昏昏沉沉的,半睁着眼,说不出一句话。
    它的眼睛一直在看前方,那是阮希所在的,出城的方向。
    “怎,怎么办,”顾子荣瞪大眼,“还有救……吗?”
    现在宋书绵还是鸟的形态,文恺根本无从下手,也不敢把箭抽出来。因为一旦抽出来,肯定是个血窟窿,鸟类过于小巧的躯体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大的伤害。
    如果是人,只要这一箭没有在要害处,那是肯定可以治的。
    “先运出边境,”文恺当机立断,撕下怀中提前预备的绷带,小心翼翼地把宋书绵捧起来,“撑一下,我们带你出去。”
    他们三个人出身军.营,生死看淡,遇事也反应神速,但还是头一回感觉如此手足无措。文恺怀里抱着瑟瑟发抖的小海雀冲在最前面,厉深和顾子荣一路跟。
    边境线已经有一些成功脱离困境的人,他们都在好奇地注视着这边。
    他们好像都知道了,那只垂死的小鸟是一个omega。
    “宋……”
    文恺还来不及鼓励几句,只见怀里微光闪闪,小鸟慢慢缩小了身体,变成一颗青黑色的蛋。
    他下意识抬头去看前方。
    已经变回人形的阮希站在人群最靠前的位置,身后站着陆征河。
    他刚从陆征河身上下来,身上绑成条的浴袍带子都还没来得及解开,只是慌慌张张地回头,嘴里还在对陆征河说话:“他们怎么样了……”
    然后他转了过来。
    地面仍然在震动,无数细小的碎石飞下山谷,砸在地面形成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文恺跑得腿软,再支撑不住,护着那颗易碎的蛋,膝盖一颤,直直跌跪了下来。
    陆征河条件反射似的,想要捂住阮希的眼睛。
    指尖向下,陆征河的手指掠过阮希眼下那一道在南方形成的伤疤,再来到胳膊上……
    这些伤疤,都是阮希的勋章。
    这些是他一路以来的见证,是他一个金贵小少爷逐渐到现在足以顶天立地的标志。
    这么想着,陆征河没吭声。
    他沉默着将手挪开,抿紧了唇角。
    如果要说这一路,阮希需要一个足够疼痛的烙印的话,那一定是宋书绵。
    ·
    文恺捧着那颗蛋到达边境线时,地面的震动还没有停止。
    看到那颗蛋的一瞬间,阮希的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蹦出好多曾经朝夕相处过的画面——
    阮氏庄园的画室、ablaze城一到艳阳天会喷水的喷泉、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滩、露台旁用手绢叠好的星星……有个身穿礼服的小男孩,总是躲在窗帘后面甜甜地对他笑。
    回忆变成玻璃,被一拳打成碎片。
    阮希有点愣。
    他不太相信这是宋书绵变成的小蛋。
    看他发呆,陆征河于心不忍,从身后悄悄搂住了他的肩膀。想安慰的话说不出,也知道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这蛋……能孵吗?”阮希感觉喉咙里有一块石头似的东西堵着他讲话。
    “先带在身上吧。”文恺眼神空洞,喃喃自语,“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在key城的钥匙是代表欺骗的金鱼草了……”说着,他扭头问阮希:“他戳瞎的那个人是谁?你见过吗?”
    阮希还没缓过神来,愣了愣,喉咙更咽得难受,轻声道:“……那人,和宋书绵的男朋友有几分相似。我怀疑是那男人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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