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希没吭声。
他好像用旧后的弹簧,无法振作。现实像害虫似的在啃噬着他的身体,一口一口地,直到身体成为一无所有的洞。
知道现在的阮希没有安全感,陆征河收拢手臂,盘起双腿,将他轻轻抱着,一下一下地拍背。整个怀抱形成一种环绕的狭小空间。
阮希很享受这样的包围。
将脸又埋了一会儿,他把眼泪全部偷偷擦干,再抬头起来,看着陆征河。情绪已经收拾好了,他可以自己再消化一下。陆征河是他情绪的安慰体,不应该是承载源。
“好点了?”
“嗯。”
“你酒一喝多就这样,”陆征河笑笑,眼尖,瞥到他有没擦干的泪痕,用指腹帮他抹去了,“上次在curse城的沙漠里喝酒也是,叽里呱啦说一大堆,我一句都没听懂。”
“好假,明明你那个时候还在跟我聊你的宝贝omega。”结果谁知道那个宝贝就是我?
陆征河点头,一脸“我没错”的样子,淡定无比:“对,我还说他很可爱。”
聊了几句天,被裹在暖烘烘的怀里,阮希心中的海潮终于平息下来。难受的感觉稍微缓解了一点。
“我有个问题,憋了很久了。”阮希蓦然靠近他,并且很乖地眨眨眼。
陆征河最受不了阮希这种装乖的样子——
记忆中的第一面,是阮希穿着一身无比华贵的繁星黑色礼服,如神只一般站在玫瑰丛边,高高在上,安静冷漠,让人想侵.犯,想要亵.渎。
这样的人一旦软下来,难以招架。
“什么?”
“holy城那种白蕾丝……你真的不觉得爽吗?”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又想到白蕾丝,陆征河愣住,随即道:“我现在就是什么都想试试。”
“没有别的感觉吗?会不会更刺激?会有征服欲吗?”阮希认真询问的声音爬上陆征河的耳朵。
“……会有,”陆征河如实回答,“你也很少反抗。”
阮希眯起眼眸,尾音因为微醺的状态而拉长:“我也可以假装说,老公不要不要不要老公不行不行不行——”
陆征河差点一口呛到,又觉得他可爱,伸出手在阮希脖颈后腺体的位置弹钢琴似的撩拨,笑道:“你演不像的。”
“你居然质疑我的演技?”
“你想演什么?”
“演个……刺激点的。”
“大嫂,”陆征河直直地望着他,话越说越离谱,眼见着红霞飞上阮希白净的脸,陆征河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低声笑道:“你本来就是我大嫂。”
“胡说。”
“那我是你什么?”
陆征河以为阮希会老老实实说个“老公”之类的,结果阮希憋了半天憋出来一个:“小舅舅。”
“……”
想了想自己的小舅舅,那是一个满身烟酒味喜欢打扑克并且猥亵荷官的大胡子流氓。陆征河摇摇头,反对道:“那假装我是你嫂子。”
阮希一口酒又噎在喉咙里。
嗯,还不错。
反正我没有哥哥,罪恶感减轻。
“嫂嫂,”阮希眉头一皱,非常自然进入状态:“我们怎么可以这样子,太对不起哥哥了……”
陆征河提高游戏难度:“不对,你要先诱惑我,不然显得我很没有原则。”
“不对,”阮希摇头,抬手按住他胸膛,一步步往前压他,“应该是你对我肖想已久。”
“不行,你是老公长期出差的omega,家里好不容易来了个年轻力壮的alpha。”
“你篡改剧情,我才是导演。”
“你要勾引我。”
陆征河说完,嗓音愈来愈沉,“你要在餐桌下磨我的腿,要在我发烧的时候故意进我被窝帮我降温,要在我面前刻意把浴巾不小心掉落……”
“陆征河!”
乐得想一脚踹上去,阮希又勾勾手指把他下巴捏着靠过来,“你想法挺多啊?”
“要玩儿么?”陆征河直接低头,嘴唇恰好印上阮希的手指,“要就要玩彻底。”
阮希盯着眼前欺身过来的男人,微微抬眼,伸出舌尖回应了一下。
陆征河又进一寸。
旖旎的气氛太过于浓烈,阮希半阗着眼,抽不出去力气去反抗。他抬起手腕,指端顺着陆征河的臂膀往下滑,正要滑到腰间——
“咚咚——”
“少主!”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是厉深在疯狂敲门,“有急事!”
想要继续的念头不得不被突然打断。
情.欲来得快,去得也快。
陆征河顿了顿,还没有马上回复厉深。
他垂下眼眸,努力转移注意力,冷静了一会儿才说:“什么急事?”
可是阮希根本不放过他,喜爱作乱的指尖仍然在他的颈窝回旋着,像要弹一首曲子。
“那,那少主你得出来说,”厉深确实着急,“是机.密。”
一听是机密,阮希也严肃起来,很自觉地退到一旁去,不再逗弄陆征河了。陆征河也迅速翻身起床,换好了外套,跟随厉深去到了走廊。
只剩下点点烛火的旅店走廊幽深、狭长,一眼望不到头。
“什么事?”陆征河急切发问。
一边走,厉深一边把刚刚在杂货铺淘来的小电筒“啪嗒”一声按开,搓搓手掌,冷得嘴唇发抖。他晃了晃小电筒的光,说:“少主你看,我也有小电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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